; 五条怜伸出手。毫不意外,谁也没能握住她的手。
“你……”
试着说话,但声音被面罩挡住了。
哪怕只是动一动嘴,都能感觉到面部肌肉被禁锢着。血腥味钻进齿缝间,它黏着在面罩上的、破碎的皮肤开始一点一点冷彻下去,变得如同一双阴湿黏腻的手,捂住了她的嘴,藏起了她一切惊恐的话语,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一点也不害怕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五条怜拼命摇晃着铁笼子,它当然无动于衷,只对着她咧嘴一笑,失去表皮覆盖的肌肉拉扯出奇怪的纹理,看起来真像是某种奇怪的僵尸。
它很刻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看着五条怜的目光如何追随着钥匙边缘摇曳的反光,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然后,钥匙被用力丢到了通风管道上。
唯一的逃脱手段消失在了天花板得空洞里。它也准备消失无踪了。
再见?或者是永别?
抱歉,它没有说这种话,也不会说。
贴心地把红布盖好,不忘把布匹的一角掖进铁笼下方。这是它在逃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完蛋了。
这是五条怜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第69章 黄昏的报丧女妖
在逃离五条家的那个冬天,五条怜就已经很认真地考虑过自己的死法了。
最大概率是饿死。那时候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半点食物都找不到,天天靠着白水充饥,饿到走路都虚浮了。
所以第二大概率的死亡方式是交通事故。以那样饥饿的状态,什么时候被车撞到都不一定。但要是幸运地没有死,说不定能够去医院里好好吃上一顿了?
除此之外,她还想过了自然死亡(对于当时十三岁的她来说显然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死法)、抢劫被杀(劫匪很有可能被她的分文不剩气到恼羞成怒),以及路遇杀人犯……
……啊,杀人犯确实是遇到了。
她遇见甚尔了嘛。
甚尔没有杀死她,所以死亡的阴霾就此消失了。
五条怜根本想不到,这朵死气沉沉的阴云有朝一日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头上,淋下一通死亡之雨,湿度之高让她根本无法喘息。
所以,自己的死法会是,做了件自以为是的好事、救了个不该被救的家伙、最后惨遭背刺变成鱼肉般的拍卖品?这可真是……
太可笑了。
五条怜笑不出声。面罩藏住了她的所有声音,她也根本无心去笑。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故意的?她当然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够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
她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根本不值得为她设下一个特别的圈套,所以落到现在这一步,纯粹只是因为她运气不佳罢了。
深呼吸一口气,先冷静下来吧。
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正如过去的每一次,她要活下去。
五条怜拧了拧手腕,试着挣脱禁锢,可惜失败了。
天知道那个怪东西哪儿来的力气,明明看起来瘦条条的一个,力气却大得可怕,柔软的袖管都被拧得像铁丝一样坚固。她反复尝试了好几次,布条没有半点松懈不说,还越来越紧了,磨得手腕都破了皮。
要是苦无还在就好了,要是把苦无揣进了外套的内袋里而不是挂在要上就好了……啊,这么多“要是就好了”,让她好懊恼!
毋庸置疑,这点懊恼绝对会成为最糟糕的病毒,彻底把她拖进绝望的深渊里。五条怜甩甩脑袋,硬是把这点灰暗的负面情绪丢出去了。
没有武器,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就连体力都被刚才的暗杀行动耗光了,说实在的,她想不好接下来还能做点什么。
要不然,找甚尔来帮忙吧?
嗯,说干就干!
虽然双手还不自由,但五条怜还是勉强从裤子口袋里摸到了手机。
掌心湿漉漉的,不知道粘上了什么东西,一不小心,手机滑了下去。但是还好,只要使劲朝后弯腰,就能重新把手机拿在手中了。
现在的麻烦的事情是,她现在完全看不到手机屏幕,嘴也被封上了,说不出半句求救的话。
那就只能发短信了吗?真麻烦啊。
她艰难地擎着手,依照记忆打开了短信界面。真该感谢通讯录里只有甚尔这一个人——也就是说她的社交圈子也小到只圈住了禅院甚尔而已,好惨——都不必担心发错人了。
「请来救我。」
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她摸索着写下了这句话,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
再回头看看,努力把身体拧到夸*张的角度。透过屏幕的一角,她勉强看到了“成功”的字样。
好,现在总算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了!
当然了,她肯定没办法只为了这一点小事而高兴。忧愁感很快就追上来了。
甚尔会不会忽略掉自己的短信呢?她居然冒出了这种念头。
其实这想法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