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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澄干脆利落:“人活着,公理才得谈,人死了,和杀人凶手讲什么公理?”
二人一言一语交锋,早令整个杏堂内一片死寂,众弟子心惊胆战,一会儿眼睛飘向这边,一会儿飘向那边。
盛德林气得发抖,沉声道:“你待如何?”
封澄直言相对,目光中有几分天真的残忍:“但凡血修,我不光要杀,还要他粉身碎骨,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杀人者在前,我绝不手软。”
此言一出,堂中大哗,姜徵忍不住偏了偏视线。
盛德林气得几乎昏死过去:“不敬师长,口出狂言,你是哪家的学生,把你父母叫来!”
封澄耸了耸肩,下面有一学生认出封澄面容,凑过去,小心道:“……这是负雪先生新收的弟子。”
盛德林闻言,陡然怔了怔。
赵负雪被叫到杏堂时,人是有些茫然的。
眼下已经是散学的时候,杏堂内空无一人,唯有一个气得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子,还有站在旁边,背着把长剑的小姑娘。
赵负雪目光凝了凝。
盛德林见赵负雪来,猛地站起,先是有些忐忑局促地行了礼,才道:“尊者,今日冒昧相邀,是为您老门下弟子之事。”
赵负雪隐隐看了封澄一眼,确认她全须全尾,连根毛都没掉后,道:“请讲。”
盛德林一开始还小心谨慎,渐渐地,便越说越上火,连带着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封澄违逆之举,赵负雪耳中嗡嗡,心头却头一次有了如此茫然之时,他不禁看向封澄,少女稚嫩的面容有些闪躲,有些心虚脸红,看着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封澄打死了也没想到,她自个十几岁便是家中实打实的顶梁柱,护家走货样样离不得她,现在不过犯了点儿口舌之忌,竟然沦落到被喊家长了!
喊的还是赵负雪!
封澄宁愿天降一道雷轰死她,也不愿带着赵负雪挨先生的训。
盛德林说得激动了,一拍桌子,对赵负雪道:“您是怎么教的孩子!”
话一出口,他便忽觉不对,脸色惨白地住了嘴。
要糟,光顾着是封澄的师尊了,一时情急——这是赵负雪。
这么多年来,胆敢对赵氏家主不敬者,都不必赵负雪动手,坟头草便自行长了三尺高了。
在一片沉默中,赵负雪却垂着眼睛,缓缓开口道:“盛先生费心了,小徒顽劣。”
话中谦卑,像天下所有养了熊孩子的家长一样。
盛德林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他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上冷汗:“既然如此,还望尊者多加管教,封姑娘秉性聪慧,乃可教之材,莫要走上歪路才好。”
赵负雪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封澄,道:“过来。”
封澄低眉耸眼地走了过来,赵负雪道:“天色已晚,盛先生早些歇息。”
盛德林忙道一声好,随后看着赵负雪转过身,带着封澄走出了杏堂的大门。
早已等候洒扫的侍者顺势凑过来,与盛德林一同看着二人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尊者天下盛名,原来碰上孩子的事情,也是这般糟心。”
盛德林忍不住点了点头,随即他反应过来什么,当即虎着一张脸:“只管做好你的洒扫!”
说罢,他甩袖而去,洒扫侍从看着他背影,嘿嘿一笑,接着洒扫去了。
夕阳渐垂,一路沉默,封澄低头走在赵负雪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小心翼翼错眼望去,只见他目不斜视,向前行去。
想了想,封澄试探地把手搭在了赵负雪的轮椅上。
赵负雪并未回绝,她松了一口气。
“……对不住,仙人。”
赵负雪垂眸,片刻,道:“何事对不起。”
封澄推着他,挠了挠头:“好像让你丢脸了,我没想到你会被叫来。”
赵负雪轻轻地叹了口气,封澄见状,连忙道:“不会有第二次了,我下次一定不丢你的脸。”
谁料倒是赵负雪轻轻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口中只道一句:
“罢了。”
什么罢了?封澄听不懂,正要追问,却听赵负雪道:“回去后,《五行经》第四册,抄录两遍。”
封澄苦了脸,她小声道:“要知道洛京连实话都不能说,就不跟着你来了。”
赵负雪耳聪目明,闻言,嘴角轻轻勾了勾。
“有的事,”赵负雪道,“讲出来,旁人会怕。”
“人世间法度伦理,如不可逾之红线,行违逆之举,世人自然心中不安。”
封澄闷闷嗯了一声,却听赵负雪道:“虽然如此,却也不必太在乎世人目光,人有人道,心有心道。”
闻言,封澄猛然抬起头来,似乎是没想到赵负雪会这么说,她眼睛忽然又一亮,随即不满地嚷嚷道:“既然这样,为何我还要抄书啊?!”
夕阳西下,拉得二人身影有些长。
封澄的发丝飘到赵负雪的面前,赵负雪笑了笑,道:“想你近来疏忽这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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