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过早不见,过时不候。”
“是。”
“怎么了?”顾太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祖母,我明日要出趟门,给您带西疆的花头巾回来。”
“我这把年纪了,戴什么花头巾,瞎胡闹。等等,你要去西疆。”太夫人警惕地问道,“你去西疆做什么?”
顾知灼嘻嘻一笑:“去玩把猫捉老鼠。”不等她追问,自然而然地话锋一转,对妹妹们道,“也给你们带花头巾。西疆婶子们扎染的花头巾可好看了。”
“好呀好呀,我们戴着去庄子上玩。”
“我我。”顾以炔指着自己,“我和大哥哥的呢?”
西疆的花头巾好看,花布扎的马鞭也好看。
顾以灿先一步道:“我们也要花头巾。”他哄他道,“让你大姐姐给你买块橘色的,再配上你上回新做的橘色腰封,肯定好看。”
见儿子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二夫人徐氏抚了抚额。
荣和堂的灯笼烛光摇曳。
夜更深了。
万里无云的的天空,繁星点点,把夜空也染的像黎明一样。
在最初的激昂和亢奋后,京城无数府邸灯亮了一夜,纷纷叫来了幕僚商量。
从天黑,到天明,直到烈日当空。
文武百官彻夜难眠。
多棱他们也几乎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地跑了近十个时辰了。哪怕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也不免想要下马休息一会儿,便在河畔停下,稍做休整。
“大王子。”赫兰豪迈地灌了几大口河水,一抹嘴说道,“再有三四天就能到西疆。顾大姑娘肯定追不上我们。”
多棱把水囊装满,赫兰喋喋不休地说着启人卑鄙无耻,只会耍些阴谋诡计:“大王子,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怕是除了咱们几个,其他人都折了。”
“就不该信那个小丫头的!”
多棱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些话听着像是在埋怨自己。
赫兰把马牵过去喝水,嘴上还在抱怨着:“王上对大王子如亲儿子似的,王后又得宠。大王子,你不该怀疑王上的。”
是吗?
多棱冷哼:“赫兰,你是在怪我?”他敞开的胸口布满汗液,发辫垂落。
赫兰惊了一跳,慌忙地单膝跪下:“奴不敢。”
多棱手腕一抖,漆黑的马鞭如毒蛇般凌厉甩出,“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抽在了赫兰的后背上,马鞭带着尖利的倒刺,直接撕裂了他的衣裳,在他盖着奴印的后背,留下了一道血痕。
多棱收回马鞭,鞭鞘还滴着血珠,头也不回地牵马走了。
“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断,由不得你来教训我。”
“找个地方买点酒,我们就赶路。”
多棱利落的翻身上马,其他人也纷纷紧随其后,赫兰连滚带爬地起来。
他们绕道了一个小县城,采买了干粮和酒,又给季南珂找了个大夫,耽搁几个时辰后,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风餐露宿,五天五夜,终于到了西疆。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追兵。
牵马走进洛峡关,多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从这儿到两国边关只需要一天多,哪怕顾知灼追上来,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脱困。
见多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有人凑趣道:“大王子,那小妮子果然不行,也就嘴上有些能耐,这会儿说不得还没有出京城呢。”
多棱笑了笑。也是,中原女人娇滴滴的,哪受得了连夜奔袭的苦。
“走。”
他正要策马,驾着马车的手下连忙喊道:“大王子,谢璟那个侍妾好像快不行了。”
快马加鞭,连他们都是在勉强支撑,更何况一个受了伤的女人。
哪怕她一直在马车上,马车也是要颠簸的。
多棱过去,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季南珂整个人蜷缩在马车的车厢里,气若游丝,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他过去搭了下额头:“烧的挺厉害的。”
人都带回来了,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进城。”多棱说道,“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赫兰,你去把巴鲁叫过来,让他带三百人来。”
巴鲁是多棱的手下,如今守着他名下的边关三座城池。
赫兰奉命而去。
多棱带着季南珂去了距离最近的巴勒亥城。
包扎开药,过了一晚上烧终于退了下来。
大夫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再奔波颠簸,不然必死无疑。
念着图|纸还没到手,多棱只能放慢了脚步,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又花了两三天,终于到了距离边关最近的阿乌尔城。
他们没有进城,只在距离城池三里地扎营休息。
巴鲁领着三百人也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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