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星看着只有小半杯椰奶的饮料杯哭笑不得,戚菏一本正经地道:「料足扛饿,我拿了勺子。」
顾惟星捂着肚子,勉强点头,等讲台上五百度近视的值班老师摘下眼镜,偷摸在课桌底下喝椰奶。椰奶余温未散,一股暖意流淌进胃里,赶走了初春傍晚的寒意。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下课,一行人向桥下的夜宵集市进发。这会儿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烧烤摊的油烟味呛得人头晕,最后找了一家临江的火锅店,店里正好还有最后一张大桌。
童铭扬提议要喝酒,并得到多人举手附和,顾惟星没能坚守原则,只好点了一瓶红酒,至少不会醉到走不动路。戚菏捏着菜单心想,考了年级第一还得倒亏一千,还是他这个吊车尾划算。
戚菏夹一块鱼片放进顾惟星碗里,将番茄锅调转位置移到自己这边,顾惟星从小不爱吃辣,胃病严重之后更是要忌口,所以吃火锅也从来不往辣锅里伸筷子。
这些戚菏一直记得,他对别的事可能过后就忘,但顾惟星的喜好习惯却能牢牢地记在心里。
滚烫的汤底翻腾着冒泡泡,大小丸子浮上水面,戚菏先给顾惟星捞一勺,又往调料碟里捞一勺备着,等丸子没那么烫,再夹给顾惟星。
童铭扬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嚷嚷道:「兄弟,你这也太偏心了吧,我还一个没吃上呢。」
「要吃你自己下,」戚菏夹一片白菜扔他碗里,「吃白菜。」
童铭扬咬一口白菜还被噎住,跳起来要和他干仗。
白色的水雾在空中飘散,光影重叠,酒杯相撞,深红的酒液在杯中摇盪,时针指向十一点,大家该各回各家了。
游天将谭想扶起来揽在怀里,一边汗颜他糟糕的酒量,一边祈祷他没醉彻底。
江边的风越发冷,顾惟星将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头,嚼着嘴里的薄荷糖,靠在戚菏的肩膀上撒癔症。夜里的公交站点没什么乘客,他们在寒风中等来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走到家门前的**还不想回去,俩人便转身绕进了一旁的小花园。
花园里的路灯坏了一只,光线更加昏暗,顾惟星倚在戚菏怀里,也许是酒精的缘故,胆子也大起来。他吸吸鼻子抬头,一口啃在戚菏下巴上,还觉得不够,又攀上嘴唇轻啄了一口。
戚菏揽着他的腰,恶趣味地捏他腰侧的痒痒肉,顾惟星笑着躲,却没能躲开。戚菏缓缓开口:「宝宝,以后好好吃饭,争取胖一点儿。」
顾惟星还含着笑:「我吃得可多了,刚才吃了两碗丸子。」
戚菏看着他的眼睛,问:「开心吗?」
顾惟星只是点头,却没说话。可戚菏知道,他一定很开心,从小到大,顾惟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朋友。没有人孤立他,也没有人会给他难堪,大家以真心待真心,用真情换真情。
戚菏拂去他眼角的碎发,温柔地吻上他的眼睛,顾惟星乖巧地闭着眼,下一秒被含住双唇,接了个薄荷味的吻。
第三十五章
春季运动会开幕在即,童铭扬天天拿着报名表在教室晃悠,奈何大家积极性都不太高,还不如昨晚偶像剧又播到哪个部分令人感兴趣。
童铭扬愁得头掉,短跑项目和田赛还相对好挑人,有些同学推推搡搡一番,说两句好话便答应了。可五千米长跑那一栏,空无一人,谁都不愿意泪洒田径场。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集体趣味项目,需要练习的时间较多,进展也相对缓慢。
童铭扬趴在戚菏的课桌上,嗓子都变哑了:「哥,我叫你大哥行不行?你就行行好,跑个五千米吧。」
戚菏不为所动:「你怎么自己不去?」
童铭扬哭丧着一张脸:「我练的是短跑,而且一人最多报三个项目,我这都满了啊!」
戚菏不搭理他,他就和顾惟星发牢骚,试图让顾惟星叛变帮忙劝劝,顾惟星往旁边一指,让他找正在嚯嚯美术书的佟放。
童铭扬四处求人无果,只好主动找佟放搭话:「兄弟,要不你报个五千?」
佟放哗啦一下把美术书的硬皮封面撕下来,道:「那你得欠我一大人情。」
童铭扬豁出去了:「欠!多大我都欠!」
他在表格里写上佟放的名字,喜滋滋地跑去体育部交表了。
佟放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顾惟星:「之前说好答应我一件事,我现在想好了。」
顾惟星撇撇嘴:「都想一学期了,终于想好啦?」
佟放直接被噎住:「你怎么还学会怼人了!」
顾惟星没好气地翻白眼,却听佟放说:「我这周六生日,生日宴会请你去呗。」
顾惟星点头应下,问还有没有叫其他人。哪知佟放小声说:「就叫了你,我怕别人不肯去,戚菏愿意去你就拉上他。」
他没见过这样的佟放,佟放一直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好像对所有事情都不在乎,不解释流言蜚语,不关心成绩和交际。
可佟放却小心翼翼问他,能不能去参加自己的生日,语气低微到他不忍心拒绝。佟放尽量表现得漫不经心,但犹豫不定的眼神彻底将他出卖,因为怕被拒绝,所以挣扎着不敢开口再问其他人,仿佛这样就不会失落。
顾惟星思考片刻,道:「我帮你问问吧。」
佟放还在撕美术书,眼神飘忽不定:「嗯,不能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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