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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燕昭不记得他了。
帷幔外,徐宏进赔着笑开口:
“一块好玉而已,殿下就当个玩意儿收着,随意差遣便是。若是不能得殿下青眼,下官也只好……忍痛碎玉了。”
燕昭听懂了他的意思。送给她的人,就算她不要,别人也不敢要。
也没人配要。
他是拿眼前这人的性命做筹码,赌她生恻隐之心。
“是么。”她悠悠开口,语气难辨喜怒,“徐尚书的意思,是叫本宫就地了结他?”
说着,她手指又使了几分力,手中纤细脖颈仿佛快被她掐断了。
帐外人一惊:“下官不敢!殿下误会了,此等琐事,怎可脏殿下之手?”
燕昭等的就是他这句。
“既然不是由本宫动手,那又与本宫何干?尚书不必多言。”
她接着松开手,少年几乎昏迷,毫无防备,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书云正准备传人进来将他拖走,就看见他摇晃着撑起了身。
而后敛好衣袍,端正跪伏在地,拜了一礼。
很深、很庄重的拜别礼。
书云有些莫名,但有带刀侍卫在旁守着,她没再多看,转身给燕昭倒新茶。
虞白慢慢站起来,转身迈向他的结局。
见过了,他也没什么遗憾了。甚至,他还补上了当年没来得及的告别。
他挑起帷幔,冷风席卷,狠狠刮在他身上。
身后,盛满滚茶的银盏再次摔落在地,溅起满亭碎响。
“等等。”
燕昭怔在原地。
寒风冲入帷帐,冲散了沉闷的空气。
冷意穿透她衣袍,她该觉得冷。滚烫茶水溅了几滴在她手上,她也该觉得疼。
可这一瞬间,她周身仿佛蒙了层纱,一切感知都模糊了,意识全部聚在鼻尖。
风里挟来一丝苦香,那么轻微,又那么熟悉。
她每一根神经都为之震颤。
六年了,两千多个日夜。
她找到了。
书云托起她的手要看她是否烫伤,反被她一把攥住。
“把人留下。”
-
一直到坐上马车,虞白都还在恍惚。
她留下他了。
她要带他回府了。
马车晃晃悠悠,他觉得他的魂也浮在半空晃悠。
好半晌,他回了些神,小心翼翼抬起眼,偷看坐在不远处的燕昭。
他在车厢角落,她坐在遥远的另一端,悠闲地托着下巴,正和身旁的女官说着什么。
刚上车时她问了句他名字,之后便再没看他一眼。
可他还是觉得像在梦里似的,心口酥酥麻麻,像有蝴蝶落了进去,毫无章法乱扑扇,扰得他半边胸膛滚烫。
又像是在他心间撕开了个裂口,冷风灌进去,彻骨冰凉。
他原本可以不这样的。
他本可以一身洁白地站在她身后。
他甚至没肖想过真的做她驸马,哪怕只是个太医,或者她的府医,也足够的。
至少那样,他光明磊落。
虞白闭了闭眼睛,努力和这一切情绪隔离。
已经很好了,他劝说自己,这已经比其他任一种结局都要好上千百倍了。
他该知足。
有外人在,燕昭没和书云说要紧事,聊了几句闲话就静下来,挑帘望车外。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
“下雪了。”
书云跟着看过去,眼睛微微一亮:
“呀,下得很大呢。瑞雪丰年,不过……等雪停了,就要办宫宴庆祝了。殿下,今年的初雪宫宴,您去吗?”
一想到那些场合,燕昭本能地皱眉,觉得头疼又要来。
可紧接着她发现,脑海一片清明,不仅无痛无忧,就连晨起就一直有的烦闷都好了许多。
她视线落在车厢角落的少年身上,微停一瞬,反应过来。
车厢里弥散着清幽药香,旁人或许闻不到,但对她来说却像无形酥手,随着马车颠簸,一下、一下,抚慰她的神经。
还好,今日这一趟,她也不算全无收获。
-
公主府外,马车缓缓停稳。
书云先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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