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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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伦不类的小名,真是被叫得愈发顺口了。

  谢元提也懒得管盛迟忌了,反正他很擅长装聋,用手指把那张脸抵开:“你该回去了。”

  等盛迟忌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谢元提才重新摊开右手,低头看了看。

  前世为盛烨明挡过一刀后,他的整个右手掌几乎被切割开,伤得太重,不能再提笔抚琴,还留了道很丑的疤痕,谢元提的性子比看起来骄傲,不太能容忍瑕疵,便戴了副手套挡着疤。

  他自小如雪似月般,是京中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右手废掉时,千金难买一幅扇面,琴技也极受追捧。

  伤了右手,那些美好的、让人景仰的东西丢了不少,他不得不开始习惯使左手。

  盛烨明那时愧疚得跟个人似的,发誓一定会与谢元提共享天下,同登王座。

  等后来盛烨明真登上皇位了,谢元提没把他当初的屁话放心上,盛烨明反而自个儿疑神疑鬼起来,害怕谢元提记得那些话,真会那么做。

  被盛迟忌从大牢里带回宫里囚着后,盛迟忌没事就来骚扰他两下,对他伤残的右手很看不惯。

  他抓着那只被伤痕贯穿的右手,不满极了又恨透了,突然狠狠咬上他冰冷的手指,滚烫的唇瓣贴到指上,烫得谢元提几乎一惊。

  看不清的情况让谢元提防备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地扇了一巴掌上去,力道不重,他那么虚弱,像在摸盛迟忌的脸。

  盛迟忌抓着他的手,像今晚的盛迟忌一样,用脸在他手指上轻轻蹭了几下,吐息炙热滚烫,嗓音却低沉冰冷:“谢元提,这就是你选择的结果?”

  成熟的、青涩的,两张脸似乎交叠到一起,用同样幽邃阴郁的眼神盯着他。

  一些不怎么愉快的梦。

  天光破晓时,谢元提额角浮着冷汗,从前世的梦里挣扎出来,闭眼深深地呼出口气。

  他决定连坐小狗鬼,今天不搭理他了。

  五皇子被禁足后,他的几个狗腿子也不敢再声张惹事,因此学堂里格外和谐,至少没人会特地去盛迟忌的位子啐一口了。

  盛烨明今日依旧缺课。

  药罐子四皇子纤弱的身体好了些,反而是人高马大的段行川依旧蔫蔫的。

  谢元提照例扫视全场,特地将视线跳过了盛迟忌,被盛迟忌敏感地发现了,阴渗渗地扫了眼冯灼言。

  冯灼言的话本涉猎范围相当广,唯独没有人鬼情未了,因为怕鬼。

  大白天的,他忽觉背后一阵阴风,惊慌地四处看:“闹鬼了???”

  盛迟忌抿紧了唇角,脸色郁郁沉沉,也知道昨夜他有点冒昧,谢元提可能是生气了。

  他尝试着将功赎罪,这么多天以来,正视了一番跟自己坐一个学堂里的学子们,在视线瞥到旁边昏昏欲睡的段行川身上时,停了会儿。

  因为长得高,来得迟,又总在上课时瞌睡不醒,这位很自觉地坐在后面,就在盛迟忌隔壁趴着。

  之前一直没关注谢元提以外的人,这是盛迟忌第一次注意到段行川,又看了两眼后,眉心略蹙了下。

  抓到午休的机会,盛迟忌逮到了落单的谢元提。

  其实是谢元提发现盛迟忌盯了他一上午后,刻意让冯灼言把人支开了,躲到偏院僻静无人的假山后,乜了眼嗅着味儿跟来的盛迟忌,声音不咸不淡:“有事?”

  盛迟忌谨慎地思考了会儿:“元元,那个靖国公的孙子。”

  叫什么忘了。

  他迟疑了下:“他好像快死了。”

  谢元提略感诧异。

  不是诧异盛迟忌张口就咒人,而是段行川的确快死了。

  靖国公府段家,和颖国公府谢家,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拥簇建德帝的功臣,不同的是,谢阁老主文,靖国公则是擅武。

  因为年轻时受伤颇多,靖国公早就赋闲在家,几年前他出征在外的二儿子,也就是段行川的父亲战死在了沙场上,段行川的母亲与夫君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突闻噩耗,悲痛欲绝,生了场重病,也撒手而去。

  所以靖国公很偏疼这个孙子。

  段行川和父亲一样,长得人高马大,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父母相继去世,带来的打击太大,身子渐渐不大好,常常生病,靖国公简直为这个孙子操碎了心。

  前世段行川没能熬过这个冬日,似乎是被一场风寒带走的。

  他一走,靖国公也熬不下去了,没两年撒手离去,靖国公一脉就只剩下不争气的大儿子,没撑太久,段家便落败了,曾经的荣光不复。

  盛迟忌看着谢元提依旧平静的脸色,抛出了第二句话:“他中毒了。”

  谢元提轻轻挑起了眉,目光落在他身上。

  靖国公请去那么多大夫,还有从太医院请去的太医,总不至于都是酒囊饭袋,全把中毒当风寒吧?

  盛迟忌很喜欢谢元提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轻声解释:“他中的是辽东一个部族的秘传之毒,没几个人见过,并非立时奏效,而是缓缓起效的,中毒的人会噩梦缠身,精力不济,逐渐被侵蚀身体和神智,于睡梦中猝去。”

  所以段行川总是睡不好,脸色像风寒之后的蜡白。

  爬起来非要上学堂,估计是不想让靖国公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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