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那俩人凶神恶煞的,比祂这坐堂上的还更凶嘞!祂缩着脖,一时竟弄不清楚谁才是这地儿的主,只知要想叫那俩犟驴哭天喊地求祂是绝无可能。
祂的美梦泡了汤,汤里还盛着俩滑溜溜的硬骨头,没剩半点肉给祂啃。祂觉得兴味索然,于是缩了脖颈,王八似的病蔫蔫趴在桌上。
半晌无言,祂翻了个白眼才爬起来,有气无力道:“你们这俩魔头,老子接下来说的,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事情顺利的话,饶你俩贱命!若是办得不好……”
那瘦鬼搔搔脑袋,露出个奸笑:“便说不准喽!”
“饶我俩命,你这么好心?再说,你当真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
“老子本事通天!”
祂显然是演得累了,说完那话后,当即扔给俩人两张纸。
那对黑眼珠子滴溜转,只听祂趾高气扬道:“喏——听明白了就给我把自个儿的指头摁上去。嗬!千万别摁其他的指头,要最大那个!听懂没?小的瞧上去怪寒碜的,晦气!”
“那你眼睛生得挺寒碜的。”文侪垂眉顺眼,只还低声道。
戚檐无言以对,立在一旁像个木头似的,见文侪回头瞧他,于是送了他个尤其标准的假笑。
他拿起那张纸,纸上赫然写着——
【死亡实况代理人2号】
姓名:戚檐
死亡年龄:18
死因:车祸
死亡时间:2018.6.27
买方:【薛无平】
卖方:【印指印,大的那个】
“薛无平……这鬼东西还有名字么?——印个屁的指印,卖身似的……还让人死而复生?真他妈好笑……要真能起死回生,祂早成神仙菩萨了,还用得着到俩命贱的死人跟前苦口婆心?算啦,左右不过一死,玩儿嘛,死了还能有个倒霉蛋陪着玩,走一遭倒也值。”
戚檐冷着脸站到红木桌边,当着那嘻嘻怪笑的神棍的面,将五指摁进印泥中。又特意挑出中间那个指头,慢条斯理在那“卖身契”上盖了个红中指印——不是大的那个。
薛无平瞋目切齿:“你这臭小子!”
“怎么了?”戚檐呵呵笑着将还没收回去的手抬起来,醒目竖起的中指上还残留着斑驳红泥。
“你你你——”
祂指着戚檐鼻子骂的短短时间里,文侪已在那命契上摁上个小指印。那薛无平捧着俩张纸,欲哭无泪道:“这俩王八蛋!听不懂鬼话,日后有你们苦吃!”
也不再等他们张口说话,薛无平便将那俩张纸叠成四方块,收进了自个的宽袍袖中,而后一甩手,将一本泛黄的厚本子扔了过去。
戚檐拾起来瞧一眼——被不知什么东西泡得皱巴巴的封皮上写着“无平仙书”。
“好好读,要你们干的阴活步骤都写里头了!我也是忒好心,送你俩这没心没肺的直送到西!”
那瘦鬼将手柳条似的一挥,便自四面八方飘出了不少遮眼白雾。
文侪骂了声“你这鬼东西还懂放霾”便倏地没了意识。
***
二人再睁眼时,什么高桌太师椅都没了,只剩了一间装修陈旧的小店。
戚檐拽着薛无平的衣领“好声好气”地问清楚了——这儿是处收废品的破店,建在阴阳口上,既可入现世,也能一只脚跨到阴间去。
店里头东西放得没规矩,随意堆叠在一处,一旦那薛无平要翻找什么东西,这店里便飞土扬尘,乱七八糟,活像是被哪路土匪流氓给抢了。
好在这几日恰逢梅雨,店里连灰尘都没劲飞,只是地上总湿漉漉的,鞋子踩上去,就是一滩脏泥。这年头,废品店的生意不好做,那掌柜的也不像是要好好做生意的模样,店里实在冷清,只偶尔钻进来几个躲雨的过路人,他们总撅着嘴骂天,一边骂一边在店里漫无目的地晃悠,在本就泛黄的砖上留下无数醒目的泥点印子。
文侪瞧着那些人走了,新的人又来,问薛无平说:“委托人哪儿呢?你要叫我干等死在这儿吗?”
薛无平飘着在内里晃,到柜台椅子处忽然长出来两双腿,祂坐下歇脚道:
“臭小子,你急什么,客这不是来了吗?——你、你快些扫地去!”
门前的塑料片与帷帘一并被掀开,走进来个老道人。
那薛无平这会儿腐身生皮,好整以暇地坐在柜台前等人来,两掌上下一拍,说:“欢迎光临。”
文侪屈腰向前瞧了他几眼,说:“眉清目秀的,你这身皮还挺好看的。——哪里抢的?”
薛无平给他翻一个大白眼,随即笑对来客,不等那人自我介绍一番,先道:
“赵道士,您今儿前来为的应是城北那所老精神病院里头的事儿罢?”
“是、是!掌柜的真是料事如神!——只是这回那九郎实在是凶!老道去那化怨少说有半年了,一点办法也没哟!”老道士把脸皱得很是难看,拍着大腿直唉声叹气个没完。
“没关系,统统包在我这俩小弟的身上!”
“什么活儿?”戚檐从废品堆里探出个脑袋来,“适才你说九郎?”
戚檐小的时候,家中老人总喜欢给他讲些山沟里头带出来的稀奇故事,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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