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一回就知晓这方世界有不少美味,今后怕是有的馋了。]
元宁正用调羹将鱼粥里的葱花仔细拨到碗间边缘,皇子教养刻在骨子里,哪怕是在吃饭时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即便在冷宫里他时时只能生啃冷硬馒头,这会儿拿筷子的姿势仍如握笔般端方。
关臣本来以为薛兰鹤这溺爱外甥的性子,恐怕能吃饭都得亲自喂。
却见小孩子自己乖乖用餐,并且碗边可比成人还干净,极其博人好感。
关臣又顺嘴问了句:“孩子到时候去哪上学啊,上幼儿园还是小学?”
饭桌上一旦有孩子,围绕的话题就那么一两个——孩子在哪读书?上几年级了,成绩咋样?
他扭头看向迟迟不言的薛兰鹤,那人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两下,眉间也不自觉地拢在了一起。
薛兰鹤有个被家里人责备过许多次的坏习惯,那就是思考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咬住筷子,这会子更是拿下齿碾着竹筷。
元宁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上学会让舅舅这样为难,他放下调羹,说:“若是舅舅实在不放心让我去学堂,请夫子来家教诲我也是一样的。”
好文雅的词。
关飞渡不住地拿眼瞅他,还差点呛了口水。
元宁礼貌性地朝他一笑,关飞渡慌忙扯下纸巾擦拭嘴角,再朝他颔首。
关臣摸了下元宁的脑袋,调侃:“孩子还是个古风小生啊。”
大盛朝的天幕里清清楚楚地展示了薛兰鹤对学堂的顾虑——
“我想让他去,毕竟学校有同龄人陪伴,懂得些人情世故。可我又担心他被人欺负,尤其是岁奴这般瘦弱……”
薛兰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竹筷,眉间的皱痕怎么也散不去。
他在其他事情上都可以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地解决得一干二净。唯独在元宁的事上会一再犹豫,迟疑不决。
但这并未给他的形象减分,反而让他这个人瞧着更加鲜活,就好像是寻常人家的舅舅,会特地为自己的外甥打点考虑。
[不曾想那个世界也会为了孩子的青云路而这样烦恼愁闷,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若是有家族私塾,将孩子放在那不就放心多了么。]
[才五岁嘞,这般小的年纪就请个夫子在家学怎么了,将来大些再让他去学堂里接触旁人也不迟啊!]
能说得上这些的,还是能读得起书的人,许多老百姓却都沉默着——因为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读不起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的笔画都认不全。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贫家子看着天幕上的发言,上面尽是对如何教习孩子的事侃侃而谈,心便如刀绞一般。
同一天下的巨大落差,从未有这样一刻如此鲜明地横亘在他们的眼前,残酷地告知他们:这,便是现实……
天幕上元宁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沉思——
“舅舅,大家到了我这个年纪都要去学校吗?”
似乎是没想到元宁会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关臣和关飞渡的目光都探了过来。
元宁有些慌张地攥紧了手。
薛兰鹤见状立马轻咳一声,将他们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现在有专门的小学嘛,大家觉得还是同龄人在一起由老师教导更好。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更多些,有语文,数学,音乐、美术……”
关飞渡听着这些话,心思早已经飘远了,他其实是见过元宁。
那天从夜市经过,元宁出现时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他觉得元宁的瘦弱和身上的伤痕不同寻常,也立马就报了警。等警察来了带走对方,他才离开。
那时他就记得那双警惕惊恐的眸子,而在今天也全都对上了。
他怀疑元宁是不是被拐卖到山区被虐待过,如今看元宁懵懵懂懂,对世界一副陌生迷茫的模样,更是佐证了之前的猜测。
关飞渡在这里愤怒那些恶人残忍对待元宁时,大盛却掀起了对读书的议声。
自古以来人们都极为尊敬读书人,且传统就是认为读书为上品,这一下更是搔到了他们的痒点。
[君子六艺,样样不缺,方为正道。]
[俺还以为读书就是拿本书读读就成了,没想到还要学那么多内容啊。]
[单单一个学堂里就备了这些,那个学堂的教习条件想来不错,薛将军应当是打算将孩子送进他们那最好的学堂吧。]
礼、乐、射、御、书、数,几乎称得上是贵族学习的体系,旁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的。
听到这里的聪明人已经在琢磨着怎样借此利用天幕发家致富,或是学到本事了。
于很多人而言,知识就是最珍贵的财富,看来天幕这一神迹确实是在庇佑大盛朝。更确切地说……是在庇佑大盛朝的子民。
且不说苦守着自家珍贵典籍,掌控着绝大多数知识的世家是如何震怒,寻常老百姓可是高兴坏了。
酒楼的掌柜惊叹:“学堂教算术?想来日后账房先生可不好过咯。”
“美术、音乐……我家孩儿岂不是也能跟着听听,熏陶熏陶。”他们如此畅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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