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祈怀月不一样。
他在少年身上,仿佛看到了茫然无措的幼年自己的影子。
也因此,他忍不住对祈怀月抱有更多的纵容和善意。
“其二是,我不愿你和我一样。”
他不愿让祈怀月,再重蹈他的覆辙。
祈怀月欲言又止,“池师兄,从前遇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池归夜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祈怀月毫无预备间,震惊地看着池归夜在他面前,取下了面具。
修为高的修者,容貌都不会难看到哪里,洗筋伐髓加上灵气浸润,足以让修真界的大半修者都拥有格外不俗的面容。
即使毁容之人,也可以通过灵药让自己的容貌恢复如初,清气出尘。
然而池归夜不同,在看到池师兄的第一眼,祈怀月就看出池师兄身上笼罩难消的淡淡厌倦意味。
三位师兄对他热情,但其实各有各的冷漠之处。
而池归夜就是最明显的,几乎将“离我远点”刻进骨子里的幽冷倦厌之人。
当池归夜脱下面具时,撞入祈怀月眼中的,就是如同不见天日万年的一张苍白面孔。
这张面孔毫无疑问是悦目的,然而容貌下透出的如同幽冥之下,死寂凄清的感觉,让这张脸更像是一张幽幽睁着眼,爬出鬼川的千年恶鬼。
这一刻,祈怀月即使克制住自己后退的冲动,也抑制不住全身发麻一样的受惊战栗。
“我好看吗?”
当池归夜问出这句话时,祈怀月有种身临其境的仿佛陷入诡异怪谈陷阱,无论回答什么都会落入一个陷阱的感觉。
他的回答如果出错,池师兄不会把他直接埋了吧。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然而祈怀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看。”
他相信池师兄不会害他的。
池归夜提了提唇角,如同木偶戏里僵硬的笑容。
“师弟,我曾死过一次。”
青色阴暗的环境配着池归夜幽冷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然而下一刻,祈怀月用力向前,捏了一把池师兄的脸。
是热的。
说明池师兄现在还是个活人!
祈怀月感动得热泪盈眶。
“师兄,你不要笑了,我害怕。”
这么说,祈怀月用力地拉了一把池归夜的衣袖,忍不住朝着师兄走近了一点。
被打断了幽暗的情绪后,看着不畏惧反而越发靠近他的小师弟,池归夜心中突然涌出淡淡的遗憾感觉。
如果,他能早些认识小师弟,或许……
“想出去吗?”
感觉到袖子传来的轻微颤抖,池归夜突然不想让祈怀月听那些不堪入耳的恶事了。
祈怀月迟疑了一会儿,他都被师兄吓成这样了,要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趟不是白来了吗?
而且,池师兄为什么说他死过一次?
“师兄,我……还想听你的事,可以吗?”
池归夜顿了顿,终于开口。
“我幼时在一处富贵人家出生,无忧无虑,懵懂无知。”
祈怀月很难想象池师兄还是个懵懂孩子时的样子,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点不祥预感。
“直到一位修者找到我的父母,要将我带走。那位修者说他的孩子体弱多病,想为他找一位玩伴,顺便引导我进入道途。我的父母拒绝之后,那邪修就当着我的面,屠戮了我池家满门。”
“那一年,我七岁。”
“池师兄……”
祈怀月突然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他不想听池师兄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
池归夜却像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那邪修将我带走后,让我拜他为师,他传授我一门功法,日日让我药浴,洗筋伐髓,通透穴窍。与我一同被抓来的有二十一个孩子,他们修炼功法初成后,就会被带走,不再回来。最后被带走的是我,我十三岁时,那邪修终于将我带出来,我看到了他的孩子,用着我最后那位同伴的身体,健康活泼,爱闹爱笑。”
“他告诉我,他的孩子身有魔骨,每一年便要换一具肉身,他初见我在年会上,雪白可爱,便觉得我应该做他的孩子的皮相。”
短短几句,就让祈怀月的脊背发寒,张口难言。
然而池归夜没有就其中的血腥之处说下去。
“后来,我被宗家之人救了,接入了主脉的池家。然而因为这幅皮囊,也闹出过许多祸事,拜入天霄宗后,我不愿再以本面示人。”
池归夜看着他,幽幽的黑眸在祈怀月的面容上一寸寸扫过。
“师弟,现在你有喜欢的面具了吗?”
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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