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像她和沈温早就发现女儿那根消失的第六根手指,却都没有说出口一样。
不论美娘是为何选择断指,又是因何断指,再提起,都只会让她回忆起断指那时的痛苦。
不如将它彻底遗忘。
沈文觉得有理,轻轻拍了拍七娘的肩,陪在她身边。
另一边的沈美娘牵着姜颂的手,走在回寨子的路上。
她已经向姜颂了解清楚了,他和七娘究竟说了些什么。
沈美娘不解:“你当真就只说了你的真实身份,还骗我阿娘,我从蜀中离开后就到了南州,还被叶丞相认为义女呢?”
姜颂点头:“真的!我没说你在叶司马府上的事,更没提你之前逃荒的事,七娘肯定不会很难过的。”
沈美娘又沉思了许久,才道:“不——我阿娘可能也猜到了。”
毕竟得多好的运气,才能让她离开蜀中后,刚到南州就正好遇到叶丞相回家探亲,还把她认为义女?
她阿娘谨慎,知道的也多,姜颂的这些话骗骗寨子里其他人,骗她阿爹都有可能,但她阿娘是绝对不可能被这种谎话给骗到的。
姜颂惊讶的“啊”了一声,问:“那要回去吗?”
沈美娘转过身,看着山顶上已经变得很小很小的茅屋。
但阿娘在茅屋前挂了灯笼,即使隔了这么远、这么远,茅屋只剩一点,那点点光却仍旧明亮着。
沈美娘摇头:“阿娘不想我知道她难过,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她握住姜颂的手,他的手还是暖洋洋的。
这个人的手在夏时最热的时候是温暖的,在冷得人牙齿打颤时也还是暖洋洋的。
跟个会走路的小太阳一样。
“宋江江,我从前很厌恶过这个世界过。”沈美娘开口。
也许是因下了雪的缘故,她说话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在空阔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颂轻轻“嗯”了一声,打算很认真地倾听沈美娘接下来要说的话。
沈美娘却先忍不住笑出声,打岔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要谈什么治国之策。”
她伸出被姜颂“四季如春”的手,也捂得暖和的手,捏了捏他的脸:“不用太紧张。”
见姜颂终于不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美娘才继续道:“我那时候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去死,沈温、叶随、叶司马、李振鹤……所有所有,我讨厌的,亏欠我的人,都去死。”
“可我后来渐渐的,好像也没那么想他们去死了。”沈美娘垂下眼睫,“我也想过,是不是我太没出息了,才会这般容易原谅旁人,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
她看着手上提着的灯笼,在路上投下的暖黄明光,又想起刚才回头时看到的那盏灯笼。
沈美娘:“宋江江,你知道为何我阿娘每晚都要在屋前挂灯笼吗?”
姜颂摇头。
“我小时候也很不理解,一年到头的蜡油多贵啊,灯笼坏了修补起来也可多麻烦了,前前后后的钱加一块都够给我裁一身新衣裳。”沈美娘回忆起小时候的事,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阿娘就和我讲,我们住的这个山离寨子还远,过路的商队和行人,看到这里有光,就可以过来讨口水喝,也能知道离寨子到底还有多远。”沈美娘道。
姜颂看着沈美娘此时此刻被灯笼昏黄的光拢着的模样,被她深深迷住。
沈美娘的眼里是点点明光,她看着姜颂道:“我现在才明白,我会那么容易放下仇恨——至少不会被仇恨蒙蔽、吞噬,可能是因为在更早的时候,阿娘阿爹就用别的东西把我填满了。”
那种东西大概就是爱,是善良。
在沈美娘什么也不懂的时候,她就从爹娘身上习得了这种本能。
姜颂怔怔然看着沈美娘。
谁能不喜欢眼前的姑娘呢?
即使她看似张牙舞爪,即使她似乎尖锐势力,可只要稍稍靠近一些,就会被她身上充盈到溢出的“爱”感染。
沈美娘看姜颂不说话,捏了捏他的手:“你怎么又呆呆的?”
姜颂这才反应过来,实诚道:“我就是觉得美娘你很美,人美心更美。”
沈美娘勾了勾唇:“你这是什么话,听着像是什么酒肆卖酒的自夸词儿。”
“就是美!美娘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小娘子。”姜颂看着她。
他的眼眸格外浓黑,在这漫山遍野的“白”里,也就显得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了。
沈美娘耸肩:“那当然,我可是沈美娘,我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聪明、最勇敢的人。”
两人又一路闲聊着回去,期间姜颂还差点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上。
沈美娘伸手忙拽了他一把,才叫他不至于摔倒。
姜颂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道:“美娘,也是天底下最眼疾手快的小娘子。”
沈美娘对别人夸她都很受用,又点点头。
回寨子的路上,两人还遇到了田幼安,她给沈美娘送了她家今年做的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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