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扑面而来，让他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店内锃亮的地板能照出人影，几辆崭新的轿车在射灯下泛着金属光泽。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一个烫着大波浪、涂着艳红唇膏的女导购扭着腰肢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李铁牛。她胸前的工牌写着"王凤岚"三个字，指甲上镶着闪亮的水钻。
李铁牛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又抬头迎上对方轻蔑的目光："没有预约，我想看看A8L。"
"A8L？"王凤岚夸张地捂住嘴笑了，"那可是顶配一百多万的车呢！"她故意提高音量，引得附近几个导购都往这边看，"先生，我们这儿有更适合您的车型，比如二手区的几辆老款A3..."
李铁牛皱了皱眉："我说的是A8L。"
"哎哟，装什么大款啊！"王凤岚翻了个白眼，"这大热天的，你们这些穷学生就爱来蹭空调。小刘！"她朝保安室方向喊道，"把这闲杂人请出去！"
保安闻声赶来，为难地看着李铁牛："这位先生，您看..."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李铁牛声音冷了下来，"叫你们经理来。"
"经理？"王凤岚尖声笑道，"你以为经理是你这种土包子想见就能见的？赶紧滚蛋，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玻璃门再次打开，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标准制服的女孩匆匆跑进来，胸牌上写着"实习生 兰花"。
"王姐，这位先生是..."她气喘吁吁地问。
"关你屁事！"王凤岚瞪眼，"实习期都快结束了，一辆车都没卖出去，还有闲心管闲事？"
兰花咬了咬嘴唇，转向李铁牛："先生，我是实习导购兰花，您想看A8L是吗？我可以为您介绍。"
李铁牛注意到女孩额头上的汗珠和磨破的皮鞋后跟，点了点头。
"装什么装！"王凤岚在后面阴阳怪气，"兰花，你可真会拍马屁，这种穷鬼能买得起A8L？我赌他连个轮胎都买不起！"
李铁牛突然转身，盯着王凤岚的眼睛："人话我能听懂，但狗眼看人低的话，我听不懂。"
"你骂谁是狗？"王凤岚气得满脸通红。
"谁接话就是谁。"李铁牛耸耸肩，跟着兰花走向展车区。
黄晓翠紧张地搓着手："先生，这款A8L是今年新款，3.0T V6发动机，quattro四驱系统..."她翻开资料册，声音越来越小，"顶配要128万..."
"有现车吗？"李铁牛直接问。
"啊？"兰花愣住了，"有...有的，昨天刚到一辆星空蓝..."
"带我去看。"
车库里的温度比展厅更高。兰花小跑着带路，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她打开车灯，流线型的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真皮座椅带按摩功能，B&O音响，夜视系统..."兰花介绍得很认真，不时擦擦汗，"后排有车载冰箱..."
李铁牛坐进驾驶座，感受着真皮座椅的包裹感："就这辆了。"
"您...您说什么？"兰花手里的资料册啪嗒掉在地上。
"全款，今天提车。"李铁牛掏出银行卡，"带我去办手续。"
财务室里，当POS机吐出付款成功的凭条时，兰花的手一直在抖。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直咧嘴。
"兰小姐，你卖出去一辆车了。"李铁牛笑着说。
女孩眼眶突然红了："谢谢您...我实习期只剩三天了，要是再卖不出去车..."
"现在你可以转正了。"李铁牛拍拍她肩膀，"去告诉那个王凤岚，她赌输了。"
当兰花拿着购车合同回到展厅时，王凤岚正在和几个导购说笑。
"哟，装模作样这么久，演够啦？"王凤岚尖着嗓子问。
兰花深吸一口气，举起合同："这位先生全款购买了A8L顶配，已经付完钱了。"
展厅里瞬间鸦雀无声。王凤岚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不可能！他那种穷酸样..."
"怎么回事？"经理闻讯赶来，看到合同后立刻变了脸色，"快！快请那位先生到VIP室休息！王凤岚！你跟我来办公室！"
李铁牛婉拒了VIP室的邀请，坐在休息区看兰花忙前忙后办理手续。女孩的衬衫后背都湿透了，但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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