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公交车司机,有个儿子读高一。按他的说法,我婶婶最近下岗,所以生活拮据。”
陈近洲:“三千不少。”
能占家庭收入近一半。
“我没拿他们的,那些钱都是我……”方远默胸口一阵酸楚,“是我爸妈的遗产。”
陈近洲对视他的眼睛,隔了两秒才问:“你叔叔婶婶对你怎么样?”
对面有半分钟的沉默:“还行。”
需要思考,才能说出的还行。
陈近洲:“确认一下,你成年了吗?”
“当然了。”
房都开两次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叔叔只拥有你父母遗产的代理保管权,理论上,在你成年后,应当全部归还。”
“我知道,但是……”方远默不知如何表述,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陈近洲没再细问:“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吗?”
“当然想。”方远默抬头,“可是,要打官司吗?”
“不然?”陈近洲冷冰冰的口吻,“不通过法律手段,他们会还?”
方远默握紧果汁杯,低头不语。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陈近洲说,“如果有意向,介绍个朋友给你。”
方远默给了个敷衍地回应。
陈近洲点点桌面上的硬盘:“比赛视频?”
方远默:“嗯。”
“谢谢。”陈近洲塞进兜里,“我有事,先走了。”
陈近洲起身,背对他,犹豫了两秒:“需要建议吗?”
方远默抬头,等他说。
“希望你能见见我那位朋友。”
陈近洲把纸袋留给他,转身下了楼。
方远默打开袋子。
是一条羊毛围巾,还挂着吊牌。
方远默按按露风的领口。
宁可买围巾,也不还扣子给我。
*
次日下午,按照陈近洲给的地址,方远默来到启智楼301办公室。
房间里只有一人,穿条纹衬衫,戴无框眼镜。
方远默认识他。
法学系边渡。
他很出名,免费为校园、家庭暴力,还有妇女、儿童、老人等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
“你好,我叫边渡。”
他很厉害。
但在方远默这里,他是陌生人。
方远默收收袖口,不敢看他的眼睛。
边渡起身,走出了令方远默不适的范围。对背着他,站在窗边回消息,偶尔也发语音。
边渡的声音低沉干净,说着法律相关内容。他在聊工作,却意外温柔,带着股与生俱来的信任度。
边渡不再发消息,面向窗外:“你让我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方远默偷偷抬头,确定话是否说给他听。
边渡继续:“不努力爬起,注定被踩在脚底。”
方远默握紧手心,却松了口气。
“口渴吗?”
边渡为自己接了杯水,又捏着一次性纸杯,站在较远的桌边,慢慢推给他:“近洲说,你喜欢这个。”
熟悉名字能增加安全感,方远默挑开视线,几公分外,有一杯水蜜桃汁。
方远默抱紧纸杯,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边渡简返回窗边,不说话,也不打扰他。
看着对方喝完一整杯水,方远默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都能说吗?”
边渡转身,坐在离他两个身位的桌边:“如果你信任我,我很荣幸和你做朋友。”
果汁没动一口,方远默抱着纸杯,娓娓道来。
父母意外离世时,方远默才八岁。双方老人也受到了沉重打击,一病不起。方远默被叔叔接回家,直到他考上大学。
边渡:“当年有走法律程序,认定抚养关系吗?”
方远默摇摇头,那时家里一团糟,没人有心思顾及他。
边渡继续:“你父母的动产和不动产,你都清楚吗?”
年幼的方远默根本没这方面概念。
但他从小读国际学校,家中有保姆阿姨,妈妈是国家乐团的钢琴师,爸爸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全家每年去国外旅游,方远默有数不清的玩具,妈妈的衣帽间摆满漂亮裙子和首饰。
方远默说:“我爸妈葬礼后的三个月,叔叔卖掉了我家的房子,在天堂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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