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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因为云笙她们要在店里拍摄商业图片,不想影响到正常用餐的客人,因此店家做了围挡,拍摄完毕后也还没有撤去,云笙她们只把桌面稍稍清理了一下便直接坐那桌喝起了咖啡。但围挡本身并不隔音,因此很容易就听得到邻桌的谈话声。

  “对了,瑶瑶下个月毕业回来,以你有没有打算让她和我们家嘉峻接触接触?”池太太问道。

  “这事嘛……”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尴尬敷衍的意味,接着传出咖啡杯与金属搅拌勺轻微碰撞的声音。

  黎燕辰虽然认不出池太太的声音,但显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看了云笙一眼,压低声线问:“你要走吗?”

  云笙摇头。黎燕辰冲她眨了眨眼皮,做了一个她“先撤”的手势,背上包一个人往店外走了。

  云笙留下倒也不是想偷听池太太聊嘉峻的私事,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和他这位婆婆打照面,避免多生事端。反正回家也无事,不如再多坐一会。想来这里只是咖啡店,不供应正餐,池太太那桌也坐不了多久。

  云笙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隔着屏风围挡听见那头传出的声音。

  池太太问:“我们两家的交情先不谈,你不妨给我交个实底,是不是如瑶有意中人了?又或者你们作为家长有其他打算?”

  另一位太太说:“我也不瞒你,瑶瑶据我们所知,男朋友是没有谈的,她出国前对你们嘉峻也有些好感。但我们家老祝和我确实有别的顾虑……”

  也许是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祝太太没往下说,被池太太催了两遍才接着道:“你要是不怪我,那我就直说了,你们家的事,我也知道些,嘉峻以前交的女朋友,现在做了你的大儿媳妇吧?就是那个……外面领进来的残……哎,你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忍下来……”

  池太太道:“这些陈年旧事我早就看开了!我想和你说的是:既然她做了我另一个儿子的媳妇,和嘉峻自然早就断干净了。而且她和嘉屿已经搬出去住,别说嘉峻,和我们这些长辈只怕也一年见不了几回面。我也再和你交个底——我那个大儿媳根本不能生的。我们这种家庭,怎么可能让会断了家里香火的女人进门?嘉峻又不糊涂,也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有嘉屿这样的,娶个不能生的才好,也免得生出个不健康的子孙来。”

  祝太太接话道:“那是!要我看,生出健康的更糟糕,如今这样,嘉峻也算地位牢靠,今后池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

  “嘘!”池太太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对嘉屿从小到大也没苛待过,可不要被有心人听到传出有的没的来。”

  “哎呀,这不就是只有我俩在我才和你说说真心话嘛!都是女人,谁不明白谁的苦?好吃好喝养大那个残废孩子,你也算对得起他了!难不成家业还要分他一份?”

  池太太道:“自然是要管到他死的,将来家族信托肯定会安排他那一份。反正他也没有后代,衣食住行又能花多少?随他去吧!”

  云笙起初还兀自沉浸在手机刷到的各种资讯里,对于邻桌的聊天完全是不经意地被动听着。到了这会儿,也不免动气,强压着不发作,竖起耳朵听起来。

  祝太太道:“好了,你那儿媳妇的事就不谈了,其实我和老祝担心的还有一件……你也提到了的,就是……嗯……虽说嘉屿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但也是池家的子孙,他那个病如此严重,我们也不能确定是父母哪一方的问题,有没有可能会……遗传……”

  云笙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无声却发自内心。

  她这个婆婆恐怕也没想到,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池家血脉、她最看重的宝贝亲儿子,也会有被别家看不上眼的一天。

  甚至是自己前脚还在吐槽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生的病

  残儿子不配延续生命,后脚便被对话的另一方质疑起她自己亲生子的基因了。

  ——这怎么不是讽刺呢?

  祝太太又道:“你也别动气,我话是说得不太好听,但毕竟这种问题是大事,不得不考虑的。”

  池太太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不瞒你说,其实你的顾虑,我们家也有过。嘉屿刚接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带他去医院检查了,准确地说,连同嘉峻都去做了基因检测,就是生怕有什么问题。后来连老池也不放心去做了,都没有问题。况且除了嘉屿,池家三代人里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病。你要是不信,报告我都存着,要是嘉峻和瑶瑶真的成了,我也不介意拿给你们看,大家图个放心!”

  祝太太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见怪,我信你,就是孩子们的事嘛,总归是要看他们自己的缘分,等瑶瑶回国让她和嘉峻接触看看再说了。”

  池太太和祝太太两人又坐了一会,聊了些有的没的,祝太太便说要先走,今天家里晚上有客人招待,她得提前准备。

  池太太便说时间不早,自己也要回去了,两人一起出了咖啡店。

  云笙舒了口气,也起身准备回家。

  出门前小郑原要送她,她婉拒了,自己开车出的门,把车停在了附近停车场。

  因为怕赶巧撞上池太太的车,所以她间隔了十来分钟才走出店门。

  今天听到的话她会统统烂在肚子里。不是怕惹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生气,也不是在乎会搅得池家不得安宁,而是那些冰冷的算计,她并不想让嘉屿知晓。

  做个心地单纯的傻子,有时也很好。他那身残障的躯壳已经够沉重了,不必再加重他的心事。

  开车回家的路上,天暗了下来,透明的雨丝在高架车河的灯下飘洒,将路面很快打湿。

  晚高峰加上下雨,不出意外,高架又堵起车来。车子半天一动不动已经有七八分钟了,云笙正心烦时接了个电话,是嘉屿打来的。

  “云、云笙,你、回、回来吃、哇啊、晚饭吗?”他的声音听上去小心翼翼,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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