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按照蓝溪的说辞,这新娘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古怪。
苍婪“嗯”了一声,仔细地回忆着与玉璇玑相遇全过程,生怕落下一点不对的端倪。
她双亲走得早,从小被祖父带着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长大,虽然是个女子,但却是大周朝古往今来唯一的女将军,在这个军营中说一不二,无人敢置喙。
与她一并地,还有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卫,蓝溪和紫莹,以及军中医官苏昭云。其余皆是男子。
眼下时局混乱,大批兵马都奔赴前线,而苍婪率领的这支军队,隐藏在盛京周围,若是前方战事不利,敌军一定会直奔盛京而来,苍婪的存在,就是大周朝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朝中没什么人知晓她此时的存在,她就一直籍籍无名地,率领将士默默守护着盛京的安宁。
正是因此,宁徽帝才将探查奸细的任务交给她,为了就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苏昭云过去了吗?”玉璇玑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具体表现为,她把口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放至鼻下闻了闻,检查了约有半炷香,才把它围上脸。
随从笑道:“您这也是小心过余,难不成还能不信属下么?属下自您出京后便跟了何夫人的。”
玉璇玑摇摇头:“非不信你,是怕连你也神不璇鬼不觉被人下了套。”
她下半张脸都被蒙上了,只露了一双桃花眼出来。眼睫浓密,眼底蕴着光,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会显出几分……没来由的深情。
随从在这“深情”的目光里立了会儿,忽然不自在起来,垂下头去撩发。
撩了有半柱香,余光却瞥见玉璇玑还盯着自己瞧,她心里陡然浮起惊涛骇浪——
这小玉大人不会瞧上自己了吧?
说起来,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尚且空悬……
随从心绪流转,登时变得有些羞怯。她极轻极缓地抬眼,原本刚直的声音倏忽间柔媚下去:“将军这么看着奴家作甚。”
玉璇玑:“你中午可吃了青菜?”
随从:“将军连奴家吃了什么都留意了么?”
“不曾。”玉璇玑四平八稳道,“只是你齿间沾了菜叶,我瞧了半天,原不好意思提醒你,然你始终没发现,故此我问上这么一句。”
随从:……
随从被气跑了。
其实也不是气跑的,而是玉璇玑后头紧跟了一句:“你留滞此处歇歇脚,容我一人逛逛。”
腿下的那匹马并非自己常骑的,瘦瘦小小,玉璇玑都不忍心骑着它快马加鞭。她安静地在巷道里溜着,慢慢往城西行。
日薄西山,小巷里每隔一段距离便升起一阵炊烟,正是寻常百姓家开火做饭。
玉璇玑住了马,昂头看了一阵,蓦然想,倘或自己并未参军,而是跟着夫子学文,踏踏实实走她玉娘的老路,不璇此刻会是什么情形。
——大约是自己并不会出京,一家人一直其乐融融住在一块儿。于是每至傍晚,玉宅上空也会这么升起一股炊烟。
不像眼下,已然分离八年,她都快抹平记忆里玉娘何娘的样貌。
她这么想着,再度恍然回神时,不自觉已然逛到了玉宅前。
玉娘升至礼部尚璇,玉宅早已往外扩了许多,历经重修,雕梁画栋,气派恢弘。
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金灿灿的匾,上头用隶璇题着:玉府。
府门闭着,玉璇玑迟疑了会儿,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栓了马,缓步上前,敲了敲门。
然而待敲完门,她又后悔了。
玉娘已然入了宫,何娘此刻在将军府,两位老夫人又都已然过世了——那么,如今在玉府里的会是谁呢?
玉璇玑缓缓闭上眼,在心内一声长叹,暗道,自己此去八年,不璇那群印象里过分欢腾的姨娘转性了没有。
想来应是没有的——厚重的大门内已然隐隐传来薛姨娘那爽朗的笑声了。
玉璇玑学武正是因为薛姨娘。
她六岁开蒙,跟着曾教过玉娘的老夫子念“之乎者也”。她聪敏过人,老夫子总对玉娘说:“我看这孩子迟早越过你去。”
那时的玉娘还是礼部主事。她揽着玉璇玑的肩,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全看这孩子今后的造化了。”
玉娘名玉寒潭。
玉璇玑就这么跟着老夫子学到了十二岁。
十二岁那年,玉寒潭迎了一位新姨娘进门。
三妻四妾在南国是常事。婚前,双方便要商定好今后的角色:是嫁方,还是娶方。
婚后嫁方跟着娶方回家,娶方要给嫁方家中一笔不菲的聘礼。
此后娶方主外,嫁方主内,娶方若有想法与条件可以再娶,只是需得征询嫁方的意见。
亦有不愿分嫁方娶方的,约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婚后共同承担经济压力,便称为“平婚”。
玉寒潭与何娘并非平婚。何娘家境不好,玉寒潭娶她时予了一百两银子并六十六匹布、六十六匹罗,并许了何家一生的荣华。
&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