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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

  副将谢瑾较她大九岁,两人一同出生入死已有三年。

  她们位于队伍的排头,后头的人马浩浩汤汤。玉璇玑转头瞅了瞅万千将士,又把脑袋转回来,睨谢瑾一眼,将要开口——

  队伍前头忽然立了个内官,手持一卷黄锦。

  玉璇玑认得那黄锦。

  自己被封为统军将军时,也是有这么一个内官,捧着哑面的黄锦,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前,说道:“玉璇玑接旨。”

  ——它是圣旨。

  这回的内官仍旧高声道:“玉璇玑接旨——!”

  谢瑾住了马,拍拍玉璇玑的肩。玉璇玑从马背上下来,倾身跪了下去。

  内官把黄锦一拉,中气十足地高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玉璇玑帷幄千里,骁勇为国,八年内数过京门而不入,一心定中原,平北漠,实为南安国之幸。着封为辅国将军,钦此。”

  玉璇玑蓦地抬起头,便看见眼前那内官的脸上逐渐堆出了一朵花。

  南安国的辅国将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朝圣上酷爱封赏,镇国将军已封了两位,辅国将军封了三位,但即便如此,自己仍旧是最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无它,唯年轻而已。

  内官嘴角咧到耳根,眼睛都要笑没了:“圣上道大人一路风尘辛苦,今儿便先回家歇歇,待明儿辰时再入宫谢恩。宫内早预备了水酒,为诸位掸尘。”

  玉璇玑四平八稳地道“好”,收了圣旨上了马,这才接了谢瑾的那句话:

  “原不紧张的。”

  皇上赐了一座华贵的将军府。屋檐下挂了铃,风一吹便轻轻晃,响声铛然。

  室内正中烧着银丝炭,墙角的搪瓷瓶里插着几枝腊梅,开得正欢。

  玉璇玑正在内室沐浴。

  她躺在木盆里,昂着头,任由侍子舀起温水往自己身上浇。

  一别八年,服侍自己的侍子已然换了一批。眼下在旁伺候的这个瞧着着实有些胆小,说话声音像蚊子叫。

  玉璇玑将水面的梅花瓣拢至掌心,随口问:“今儿几岁了?”

  侍子轻声道:“十%#。”

  玉璇玑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然大约是语气不甚温柔,侍子蓦地缩了一下脖子,声音更小了:“%?@。”

  玉璇玑在军营里胡打海摔惯了,从没碰着这样的情形,遂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放缓声线道:“莫怕,我不吃人。”

  侍子讷讷应“是”,玉璇玑往她脸上瞥了一眼,却见她脸有些红。

  玉璇玑:?

  感情这不是胆小,是害羞?

  结果下一秒,害羞的侍子蓦地掏出了一把刀,翻了一下手腕,猛地往玉璇玑胸口刺去!

  玉璇玑:……

  害羞个屁。

  侍子这点三瓜两枣在久经沙场的玉璇玑面前很显然不够看,玉小将军三两下便用巧劲儿将她手腕擒住了。

  水面哗啦一阵响,溅起整片仓惶的水花。玉璇玑蹙眉望着身侧人,问:“谁派你来?”

  侍子彻底不装了,脸上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咬紧牙关不开口。

  玉璇玑眯了一下眼,道:“你璇我的手段,有一百八十八种方法促你吐字。”

  屋檐下有一大片雪坍塌下来,鸟雀飞到风铃上,碰出琅珰脆响。

  侍子垂着脑袋,忽然抬起头,冷声道:“谢瑾。”

  说罢,她阖上了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下半张脸微动——

  这是咬舌或是服毒自尽的前兆。

  玉璇玑挑了一下眉,猛地伸出闲着的那只手,攥上了姑娘的下颚。

  伴随着“咔吧”一声,侍子的下巴被她卸了。

  玉璇玑的嗓音似笑非笑:“别想着栽赃完就死。”

  玉璇玑施施然从木盆里起身,水花随之溅落在地板上。有一片花瓣猝不及防地甩了出来,被她赤足轻轻踩过去。

  扯过腰带,她三五下将这姑娘捆了个结实,而后自顾自穿上里衣与外衫。她最后睨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侍子,叫进守在外间的、自己的亲信:

  “审一下这人,看紧点。她齿间有毒,你们搜出来后再给她下巴安回去,别让她死了。”

  外间有些乱,侍子们都诚惶诚恐地在园内跪成一团——同一批进府的,当中出了内鬼,她们自然也难辞其咎。

  玉璇玑却觉得很没意思。她懒洋洋抱着胳膊站了会儿,抬手示意她们起来,只道:“无关紧要,切莫走漏风声。”

  这一批侍子都是皇上赏的,倘或闹起来岂非和皇上做对么?

  外人更是看了一出“君臣不合”的好戏,隐于暗处的罪魁祸首挑拨离间完却尽可全身而退。

  离开京都八年,她早忘了尔婪我诈式的殚精竭虑是什么滋味。

  也或许不是忘了,而是曾经远离漩涡,于是从未体验过。

  雪还在不璇疲倦地下,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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