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
他先稳住自己,听到前辈和后辈们的现状,炙热的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熊熊燃烧,但伏黑惠的现状又让他不能肆意发脾气。
他暂时把愤怒压在心底,如同快要爆发却强行压制的火山,只会在爆发的时候更加恐怖。
不能说五条悟对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现实已经到了这么严峻的情况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只是被封印了,不是已经死了。那些高层急功近利到一时片刻都等不得……
幸好,幸好有惠。
但是……
伏黑惠的手不自觉地将床单抓出褶皱,语气中透着痛苦的茫然:“您把这些交给我,但我……我没能……我不想……”
他很少这样欲言又止、语无伦次。伏黑惠一向冷静理智,就算面对五条悟被封印这样的大事,他也依旧条理分明地将众人的安排得井井有条。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午夜梦回之中,有关五条悟再也回不来的压力和恐惧。众人的生命和未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夜不能寐。
“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五条悟安抚地将手掌按在伏黑惠的肩头。
惠对自己的标准永远都这么严苛,他的小孩责任心太重,重到很可能会把自己压垮,所以他在听到惠成为了五条家主时才会那么生气。
“这本来也不是惠的责任。”五条悟说。想要改革咒术界的人是他,把同伴们召集起来的是他,高层针对大家也是因为他,结果他被封印,惠却承担起了一切。
“不是的!”伏黑惠立刻辩驳道,“如果是五条老师的话……”
“我说的是十六岁的我。”五条悟温和地打断了伏黑惠的话。
他看着伏黑惠的眼睛,扪心自问:十六岁的他在干嘛?天内理子和夏油杰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双蓝眼睛眨了一眨,白色的眼睫毛翩然如同鸿羽。
五条悟说:“十六岁的我可没办法做到惠这样。”
伏黑惠不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五条悟的嘴角自然地扬起,心中满溢着与心疼同等高度的自豪之情,满怀鼓励地说,“十五岁的我也不会开领域,惠早就已经比我厉害了。”
“但是,我不该这样。”伏黑惠没有被五条悟转移注意,懊恼地说,“我应该想出更多更周全的办法……”
而不是仿佛孤注一掷Allin的赌徒一样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解封五条悟上面。
更可怕的是,他并不觉得后悔,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现实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解封五条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用来缓解这段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窒息感。
“事实证明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惠成功了,我回来了。”五条悟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只要我回来,一切都能够解决。惠的选择没有错。”
“还是说,”他刻意在话中增添了几分逗弄,缓和气氛,“惠觉得我做不到?”
“我没有这么想过。”伏黑惠立时回答。
他当然不会不相信五条悟,只要五条老师回来就能力挽狂澜,他一直都这么相信着。
但无论这个理由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也不能掩盖他的私心。
“这才对。”五条悟笑了,眉眼之间满是傲然自信,“现在我回来了,惠可以休息了,一切都交给我吧。”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意气风发的神情,意识到自己无比怀念着这一幕。
于是,五条悟迎来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拥抱。
伏黑惠难得主动投入五条悟怀中,咽下喉中的硬块,尾音还带着几分颤抖,喃喃道:“我很想您。”
“……我也很想你,惠。”五条悟的表情猝不及防地带上几分受宠若惊。
他的手掌挪到伏黑惠的后背上,像是安抚小时候做噩梦的伏黑惠一样轻轻拍了拍,又向上捏了捏他的后颈,如同安抚受惊的猫咪。
伏黑惠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五条悟的存在感如此鲜明,整个人将他笼罩在内,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五条悟把自己的小孩搂在怀里,怀抱被塞得严严实实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唔……”庵歌姬有点尴尬地说,“这次是真的有点非礼勿视了。”
“啊?”五条悟奇怪地看向庵歌姬,“抱一下比在他衣服里摸来摸去还‘非礼勿视’?歌姬的标准太奇怪了吧!”
庵歌姬嫌弃地看着五条悟:“五条,你的情商太低了。”
“同意。”家入硝子说,“我在医务室里看过不少光着屁股的咒术师,可没觉得非礼勿视。”
咒术师们打架的时候露出**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荧幕上的真情流露就少见多了。
“欸!”五条悟嫌弃地说,“硝子说得这么有画面感干什么?!”
家入硝子微微阖眸,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揉了揉额角:“你只是有画面感,我都看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夏油杰同情地看着家入硝子:“「反转术式」治疗也需要脱衣服吗?”
“总要让我看到伤在哪儿吧。”家入硝子头疼地说,“谁知道为什么有的咒术师受伤的地方那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