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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入梦乡。

  可她却睡得不安稳,反反复复被不同的噩梦纠缠。

  先是梦到初三,梦到她被余莉欺负,课本上被写满各种难听的辱骂;然后又梦到今晚,梦到她被关进地下室,抱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梦里没有人救她,她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忍耐,每天活在痛苦与心惊胆战中。

  两点零九分,温书棠从梦中惊醒。

  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浮着一层冷汗,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攥紧被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也是这时,敲门声响起。

  还未从梦魇中脱身,她条件反射地竖起警笛,但下一秒,门外却传来让人心安的声音。

  “棠棠?我进来了?”

  门把手被按下,周嘉让打开床边的小夜灯,暗黄色光线撑起整个房间的明度。

  温书棠空咽了下:“你怎么还没睡啊?”

  周嘉让没答话,瞧着她脸色苍白,眼神里噙着些许无助,眉心也跟着皱起来:“做噩梦了吗?”

  温书棠抿唇,弱弱点头:“嗯。”

  像怕再吓到她,周嘉让声线很低很低,试图猜测原因:“还是有一点怕的,对吗?”

  “嗯。”

  昏暗光线下,周嘉让俯身,带着哄人的意味,手指在她脸颊上贴了下。

  然后慢慢下落,移动到她的手腕,再往下,扣住她的掌心。

  脉搏于跳动间熨帖,两道视线逐渐碰在一起。

  周嘉让一点一点滑进她指间,修长分明的指节收拢,变成最紧密的十指相扣。

  “不要怕。”

  他字句温柔。

  “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

  第35章 味道 “我也喜欢。”

  翌日清晨。

  漫长雨夜后终于迎来晴日,明煦日光顺着窗帘缝隙挤进,落至床沿,留下一个个斑驳跳动的光影。

  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喉咙溢出一声呓语,温书棠揉揉眼皮,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

  睡意消散,视线也逐渐恢复清明,看清眼前画面后,她整个人一愣,瞳孔难以置信地睁大。

  床边不知何时多了把椅子,周嘉让撑着扶手,肩膀微微内扣 ,两条长腿并齐屈着,以一个非常委屈的姿态窝在其中。

  右手伸在外侧,仍保持着和她十指相扣的姿势。

  屏息两秒,被子拉过头顶,温书棠把自己藏进黑暗,脑袋里飞速闪过许多问题。

  他是在这里守了一整夜吗。

  自己睡着后没做什么傻事吧。

  没在梦里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

  像一根松紧失衡的弦,她的心上下忐忑着,有些懊恼地埋怨自己,怎么就在他家睡得这样沉。

  但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嘉让在,后面她睡得极为安稳,没有噩梦,也没再惊醒。

  就这样闷了好一会儿,她悄悄挪下被沿,清透的眸凝着他的面孔。

  睡着的他和平时略有不同,身上的冷冽没那么重,只是眉心仍下意识皱着,长睫静默垂落,却遮挡不住眼下的乌青。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没休息好。

  愧疚自心头蔓延,温书棠不自觉想帮他抚平褶皱,手臂伸出去一半,又猛然清醒过来,做贼心虚地将动作撤回。

  周嘉让刚好在这个时候醒来。

  双眼皮压出深邃,他抬起眼,见面前女孩呆呆睁着眸,神色中带一点慌乱,清浅呼吸间,脸颊和耳后都蒙着一层薄红。

  “醒了?”他抬手贴在额头上试温,有一点热,没由得紧张起来,“是不是又有哪里不太舒服了?”

  温书棠摇头,干巴巴地否认:“没有。”

  她空咽几下,费力找回正常声音:“你……怎么就睡在这了?”

  周嘉让也没完全醒透,嗓音很是沙哑,直白道:“后半夜雷声很大,怕你被吓醒,也怕你再做噩梦,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心口像是化开一块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一点一点快要渗出蜜来。

  揪着被单的手紧了紧,温书棠小小地说了声哦。

  周嘉让起身出去,不到半分钟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她的衣服:“已经帮你洗过烘干了。”

  “我先去洗漱,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换下睡衣,温书棠坐在床上,熟悉的皂角香钻进鼻腔,心跳一下又一下变得很重。

  周嘉让应该用的就是平常他会用的洗衣液,所以现在……

  她和他身上有着相同的味道。

  甚至更过分一点,她居然生出一种他在拥抱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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