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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间:

  “对你,我不会变。”-

  吃过饭,时间还不到九点。

  两个人从店里出来,周嘉让把她外套衣领拉严,夜色将他面庞雕刻得愈发深邃,笑着问她:“接下来想去哪?”

  温书棠抿唇思考,仰起脸提议:“要不要去长江路?那边好像每年都有跨年活动,据说还有烟花秀。”

  说完又担心他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于是又弱弱改口:“其实我去哪都可以。”

  “走吧,就去长江路。”

  周嘉让笑了笑,握住她藏在袖管里的手,带动着放到自己的右侧口袋中。

  十指紧密相扣,指骨相互摩挲,手心隐隐渗出汗,连带着其他感官也开始升温。

  漓江的冬,湿冷难耐,温书棠从小体寒,手脚冰冷是常有的事。

  但此时此刻,余光瞄到身侧那道挺拔身影,恍然间她觉得,这个冬天应该不会那样漫长了。

  烟花秀还没开始,马路上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两人没跟着过去挤,在附近找了一处比较清净的天桥,顺着一旁的窄梯上去,中途遇见一个卖发卡的婆婆,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买一个。

  周嘉让停下脚,挑中一个白色的兔子发卡。

  温书棠正意外他竟然喜欢这些小玩意,忽然他别过身,抬起手,把那个发卡戴在她头上。

  她整个人都懵得厉害:“给我戴这个干嘛?”

  周嘉让调整好发卡的位置,唇畔挑出满意又宠溺的笑:“真可爱。”

  耳根一瞬间变烫,心跳也加速得不太正常,温书棠咕哝着反驳:“你又调侃我。”

  天桥上的视野比想象中要好,能俯瞰到整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喧嚷声渐重,喘息间的白气在空中散开,温书棠偏过头,周嘉让双手撑着栏杆,姿态虽懒散,但下颌线条凌厉收紧,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

  指尖掐进掌心,她佯装随意地问:“这几天你去哪了啊?”

  周嘉让抬眉,眼眸侧过来看她,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什么,鼻音很浅地扬起:“嗯?”

  看着他眼底的疲态,温书棠心口一紧,眼头蹙到一起:“是不是事情解决得不太顺利啊?”

  “没有。”周嘉让扯唇,宽大手掌搭上她后颈,安抚似的捏了几下,“怎么这么说。”

  他话语轻松,但温书棠能感受到夹杂在其中的抗拒。

  他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于是摇了摇头,不再追问:“没什么,我随便猜的。”

  “别乱想。”周嘉让轻声哄她,注意到她衣兜塞得鼓鼓的,手指伸过去点了点,“这里装的什么?”

  温书棠啊了下,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刚准备欲盖弥彰地说没有,周嘉让却先一步把里面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梧桐树模样的木制小夜灯。

  “这是……”他挑起眉毛,语气也跟着上扬,“送我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温书棠还是嗯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梁:“是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那怎么不给我?”周嘉让直直盯着她,眼睛里的笑藏不住,“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没、没藏。”

  温书棠像鸵鸟一样埋着头,声如蚊呐地解释:“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但做得不太好……”

  所以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他。

  “谁说不好了?”周嘉让出声否认,尾音稍稍抬高,莫名有种要找人算账的意思。

  温书棠没说话,唇角却不动声色地向上勾了勾。

  周嘉让半倾下身,与她眼神平齐,薄唇翕动叫她恬恬:“怎么想到要送我这个?”

  四周是凛冽的风,他们俩的鼻息温热交织在一起,身后场景皆成虚幻,琥珀色眼瞳完全被他占据,温书棠不自觉吞咽了下,磕磕巴巴地说:“把小夜灯放在床边,等到了晚上,房间里面就不会再黑漆漆的了。”

  周嘉让一下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电玩城的包厢,他密闭恐惧发作,她当时没有冒犯地多问,但是却一直默默记在心里。

  担心他晚上睡觉会难受,所以选择亲手做了这盏小夜灯。

  心脏像被泡进水里,数不清的气泡碾过,酸涩中混着难以言说的柔软。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

  眼中情愫翻滚,嗓音骤然沙哑几分,他的手贴上她面颊:“那为什么会是梧桐树模样的?”

  “因为……”女孩声音轻软,如同春日煦风般温和,瞳孔干净透亮,只看一眼都叫人沉溺其中,“你的头像和背景都是梧桐树,朋友圈里也有很多梧桐树的照片,所以……”

  不等她说完,周嘉让手臂圈住她后背,力道很重地将人拥进怀中。

  温书棠迟钝几秒,脸颊撞上他炽热的胸膛,鼻腔中盈着独属于他的清凛,耳畔是他强有力的脉搏。

  他们就像两座休眠火山,在相遇的一刹那喷发,蔓出惊天动地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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