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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今日,每每忆起当时的场景,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

  但不管怎么说,那时她有姐姐作陪,那些复杂繁琐的手续也有家里其他长辈操办。

  可周嘉让谁都没有。

  他总是默默扛起一切,好像永远不会被打倒,无坚不摧到让人心安,以至于有时她都会忘记,其实他也不过才十七岁。

  本该是安心读书,无忧无虑的年纪。

  可他却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承受的苦痛。

  而且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为什么上天偏偏要这样接二连三地捉弄人。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眷顾他们一点呢。

  她想要抱怨,想要发泄,但根本不知道该去怨谁。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替他承担这一切。

  可她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告诉他别担心,外公会平安无事的。

  凌晨一点十五分,灯牌熄灭,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忐忑在这一刻被放大到顶点,几人一齐围上去,等待最终的审判:“医生,怎么样了?”

  口罩上是一双疲惫的眼,紧缩的眉宇写满无力,医生摇头,说出那句最不想听到的台词:“抱歉。”

  “我们尽力了。”

  赌局结束,宣判死刑。

  脚下发软,周嘉让肩膀塌了下去。

  临走前,医生拍拍他的肩,欲言又止几次后,也只是苍白地说了句:“节哀。”

  太平间里,周嘉让见了外公最后一面。

  他本不想让温书棠跟着,怕场面血腥会吓到她,架不住她态度坚定:“阿让,我不怕的。”

  “让我和你一起吧。”

  空荡狭窄的房间里,凉意渗人,头顶灯光惨白,没有半分生气。

  白布缓缓掀开,尽管周嘉让及时抬手挡住,可温书棠还是瞥到了一眼。

  刹那间,眼泪绷不住地决堤涌出,她拼命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警察说的没错,这场事故的确惨烈。

  断掉的双腿,扭曲的肢体,血肉模糊的苍老面容,一切都是最最有力的证据。

  但她并不害怕,只是痛心。

  因为她清楚,外公是一个很好的人。

  周嘉让低眼看着病床上安静的老人,默然良久后,轻笑一声开口。

  “老爷子,不是说这周末让我回去陪您吃饭吗。”

  “这次可是您食言了啊。”

  他伸手握住老人垂在旁侧的手,手背上的皮肉都已绽开,露出下面灰白的骨节。

  “这么多年,虽然您嘴上不说,但我知道,您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外婆和妈妈。”

  “嗯,现在你们应该团聚了吧,代我向她们问好,告诉她们,我也很想念她们。”

  “至于我呢。”周嘉让停顿几秒,声调中满是涩苦,“前些年我没少犯混,总是让您替我操心,以后,您就不用再担心了。”

  “我会听您的话,放下过去的心结,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外公。”

  一颗晶莹的泪砸在地上,周嘉让费力挤出一个笑容:

  “这辈子太短,都没能好好孝顺您。”

  “说好了啊,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外孙。”

  ……

  准备后事的流程很复杂,按照漓江当地的习俗,周嘉让要守灵三天。

  灵堂里摆满花圈,他跪在供桌前的软垫上,没再流泪,只是沉默地看着相框中的黑白照片。

  怕他出事,几个人不离不弃地始终陪在一旁。

  凌晨四点,灵前的香即将燃尽,周嘉让起身想去换香,也许是跪的时间太久,站起来后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下。

  温书棠连忙过去扶住他,看他脸色苍白:“阿让,你还好吧?”

  周嘉让很淡地扯唇:“没事。”

  许亦泽从瞌睡中醒来,在脸上搓了几下,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阿让,你去休息会吧,这边我替你守着。”

  周嘉让没有答应:“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可你都熬了两个通宵了。”许亦泽担忧道,“再这样下去,身体也受不住啊。”

  “许亦泽。”

  温书棠挽着周嘉让胳膊,虽然心疼,但还是读懂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咱们还是让阿让陪外公走完最后一程吧。”

  三天后,葬礼如期举行。

  到场的人很多,除去一些邻里朋友外,来吊唁的大多都是曾受过外公恩惠的同事病人。

  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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