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水仙花,给它换水,期待着它像葱一样拔地而起,快快长大开花。
沈照清还从外婆家看到了桑悦的相册,里面放了她从小到大拍的许多照片。
桑悦出生的时候就是个胖团子,足足九斤重,是名副其实的“九斤姑娘”。罗英痛了一天一夜,因为她太大只,怎么都生不出来,只能转去了剖腹产。
这事儿被罗英念叨了无数次,桑悦耳朵都要起老茧了,真不想再和沈照清讲一次,便生硬地转移话题:“沈照清,你小时候的照片呢?”
沈照清抬头看向她,眼神里也是凉凉的,轻声答道:“我没拍过什么照片。”
2003年,数码相机已经问世,但桑悦家依旧在使用胶片相机,是美国科达牌的,拍完一卷就去照相馆里冲出来,再换上一卷新的继续拍。
胶卷和冲片都要花钱,还有废片风险,但对两家人来说,这不算什么消费不起的东西。连罗英那样节约的人,都愿意给女儿拍点莫名其妙的照片记录成长。沈照清家条件明明更好,却说他没什么照片。
桑悦已经从罗英那儿听说了沈照清家的一些事,但还有点似懂非懂,只知道他父母都不够称职,使得罗英语气中十分义愤填膺。
她拍拍他的肩膀,孩子气地安慰道:“肯定是你爸爸妈妈工作太忙了,没空给你拍,不像我家那么多大人啦。沈照清,没关系的,下次我让我妈妈给我拍的时候,也帮你一起拍。”
说着,桑悦又想到了外公最近帮忙拿回来的相片,其中有几张是之前国庆的时候、罗英帮她和沈照清拍的合影。于是,她立马大呼小叫地喊“外公”,踮着脚在五斗橱上翻来翻去,让外公也帮她一起找照片。
有外公在,桑悦没费太多功夫,从一堆乱七八的东西里,找到了那个印着“科达照相”的相片袋。
她把一叠照片都倒出来,挑挑拣拣,选了张两人都笑得很好看的合影,爽气地递给沈照清。
“喏,这张给你了。要好好保存啊。”
沈照清愣了愣,接过来,问她:“你不要了吗?”
“这里还有几张呢。而且,还有底片在,”桑悦怕沈照清不拍照不懂,很耐心地给他解释,“有底片就能随便印很多张啦。想要几张有几张。你就拿着吧。”
沈照清点头,非常郑重地将照片收进了书包里,“知道了。”
……
这么悠闲地一天接一天,转眼间,弄堂里已经有了过年喜气洋洋的气氛。家家户户都在门上贴了对联,包括后面公用的石库门,也都换了新对联。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桑悦外婆就会在窗台上挂上两条鳗,开窗又吹又晒的,等到年夜饭之前再拿下来,用盐腌过、再蒸着吃。
桑悦不爱吃这种硬邦邦的鱼,但她很喜欢坐在沙发上靠背上头,仰头看着挂在上面的鱼一摇一晃,好像不会发声的风铃一样。
然后,随着它一点点缩水发干,年夜饭就将要来临。
今年的大年夜是1月31号,一月最后一天,也是全年里最重要的一个节日。
上海是没有“小年”这一说的,只有小年夜,在大年夜前一天。小年夜当天,李觅的工作结束,早早就提着年货礼物到桑悦外婆家来,郑重道谢过后才将沈照清带回了自己家,要开始打扫卫生,准备过年。
桑悦观察了一下,水仙的花苞已经若隐若现,好像两三天内就会开花。
她将其中一盆给了沈照清,让他拿回家去。
李觅本想拒绝,但看沈照清紧紧抱着那盘子水仙的模样,口风一转,笑着同桑悦道谢:“谢谢悦悦。你妈妈呢?”
桑悦声音清脆,笑眯眯地回答:“加班呢。”
为了拿值班补贴,但凡是节假日,罗英都是单位里自愿留下值班的那个。只要没其他人想在大过节的留厂值班,那她就一定会顶上去。
闻言,李觅摸摸桑悦的脑袋,蹲下身和她对上视线,笑道:“妈妈这么忙啊。那你等她回来了记得问问她,如果明天晚上吃完年夜饭你没事的话,能不能到沈照清家里去。阿姨买了很多烟花给你们放呢。”
“哇!!有烟花放啊!!”
桑悦惊喜不已。
2003年,上海市区还没有开始禁烟。
每逢除夕,包括外滩在内、各个区里的各个地方都会有人放烟花。
外婆家是边户,朝南那面窗台对着南京路步行街,朝西那边的窗台对着弄堂,前面没有高房子遮挡,一眼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桑悦每年过年都会一边看大人们打麻将,一边等着远方谁家开始放烟花,蹭着看一晚上。但她自己倒是从来没放过。因为罗英觉得不安全,连打火机都是不许她碰的,更别说烟花这种东西了。
桑悦:“我妈妈应该不会答应。她怕我被炸伤。”
李觅还是笑,语气温温柔柔的,继续提议:“没有那种大的烟花,弄堂里不方便放,都是些小的,还有很多仙女棒。你问问你妈妈,如果她答应的话,你把哥哥姐姐一起带过来玩吧。”
“好!”
……
桑悦家的年夜饭是有固定菜色的。
比如春卷必须要有,家里有孩子在,会在正式开饭前先炸出来,两种口味,春笋白菜肉丝馅的咸春卷和豆沙馅的甜春卷,会准备上满满三大盘。
冷菜是白斩鸡鸭胗熏鱼烤麸腰果这类,热菜就是例如豌豆炒虾仁、茄汁鱼、狮子头、油面筋塞肉、水笋烧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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