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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有钱不赚王八蛋,尤其是在朗秉白信奉利益至上的商人信条中,能让他如此决绝的拒绝一个能够带给他的只有数不清利益的完美合作伙伴,那就一定是触碰到朗秉白绝对的逆鳞了。
朗月现的名字在周闻铮的脑海中一瞬间显现,他立刻托人去查,但是朗家对这件事封锁的非常及时,而且除了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多余的人了解事情原由,逆鳞本人更是毫不知情。
只知道那天是高中校庆,朗秉白亲自去了学校接朗月现回家,其余所有事都传不出来一丝一毫。
陈臻也在朗家强势的态度下被陈家“流放”至国外念书,直到前不久查到朗家的口风并没有那么严了,用转让给朗氏一座度假胜地的开发权的代价,才将人带了回来。知道事关朗月现之后,周闻铮对陈臻也的态度也不客气的直接转变,他更是个不在乎什么双方合作,什么利益关系,肆意妄为的家伙,算是在自己的朋友圈内单方面封杀了这个人。
但是陈臻也什么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人,他回来之后什么也不想,就想再见他一面。
离开的时候甚至连告别都不被允许,所有有关朗月现的联系方式全部被删除,就连这次的邀请还是姐姐亲自去找的朗秉白,为他求来的。
因为陈臻也曾一度在国外多次去看了心理医生,姐姐心疼他,不知道又让陈家付出了什么代价换来的这张邀请函。
而朗月现,却完全忘记他了。
朗月现听到他的问话,微微愣了愣,条件反射如实回道:“不记得了,你是?”
陈臻也此刻精心准备的台词全哽在喉间,他硬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是很好看的僵硬笑容,故作不在意道:“我……我早就猜到了,这么长时间,你估计早就忘记我了……”
旁边的周闻铮突然发出一声并不响亮,但难以忽视的嗤笑,陈臻也得脸一下羞赧的通红,手中捏着的杯子也被一瞬间紧张到汗湿的手打滑到几乎握不住。
他几乎是下意识,把无能为力,求饶一般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在场唯一能救他的人身上。但朗月现似乎耐心有限,他甚至微微蹙起了眉,对一直挡在他面前的陈臻也感觉到了不耐烦。
陈臻也眼中看见的只有朗月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淡的侧脸。朗月现的无动于衷像把钝刀,陈臻也听见自己喉间溢出半声呜咽,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内心一片荒凉,身体也有些发颤,只觉得心里怎么会这么空。
“我是……陈臻也。”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朗月现终于大发慈悲开始回忆起来,但是他身边的人太多,他又对人很难产生多么深刻的印象。
他垂下眼睫,像是从记忆深处翻找某个蒙尘的名字,结果努力了没有三秒便决定放弃,朗月现搭着下巴,微微迟疑地眨眨眼:“嗯……你好。”
陈臻也终于听到了他期盼已久两人重逢时的反应,却与他每晚睡不着觉时疯狂的想象大相径庭。那社交礼仪般的微笑冷的他胃部抽痛,浑身不适。
陈臻也突然想起被朗家保镖删除所有联系方式的那晚,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和现在十分相像,那种令人生理性不适,无机质般的冷感。
陈臻也垂眸,凝神盯着地面,静静听着朗月现的回答,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半响后,他抬起脸,抓了抓自己为了今晚特地又重新染成金色的头发,露出一个咧开嘴,开朗到虚假的大笑,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仿佛马上就要濒临断裂般发着难以辨认的细颤:“没关系的,我记得你就好。”
“我记得你最爱花堡酒庄出产的勃艮第红酒,最喜欢的厄瓜多尔的玫瑰,最讨厌百合花香,上学时最讨厌的学科是政治,趴着睡觉的时候头喜欢往左边偏,左手腕内侧还有颗小红痣……”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慢下来就会被什么追上,然后被毫不留情的吞噬。
朗月现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优雅的噤声手势利落地截断未尽之言,他声音又低又轻,在鼻息间叹出压抑着烦躁的,冷冰冰的暴戾。
“嘘,太吵了。”——
陈臻也浑浑噩噩,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穿过迷离的舞池,走到酒吧的另一边。
耳边狂轰乱炸的音乐像是隔了层毛玻璃,朋友的声音时远时近,他隐约觉得有声音从远处慢慢清晰起来。直到那呼喊突然炸开在耳膜上,他才猛然惊觉自己正用力攥着二楼冰凉的金属栏杆,目光涣散得呆呆看着下方。
朋友扳过他肩膀,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倒吸一口冷气,惊愕地问道:“你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
陈臻也好像听不真切一样,迟缓地眨动眼睛,瞳孔中是酒吧光怪陆离的各色灯光和朋友惊愕的面孔不断重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摇了摇头。
朋友以为他喝多了不舒服,连拖带拽把他带到角落里的卡座,准备让他先休息一会儿,顺手就要把他面前的酒杯带走,陈臻也突然暴起伸手扣住对方手腕。
朋友被陈臻也钳制的很痛,还怎么也挣扎不开,他“嘶”了一声,疑惑的低声斥道:“干嘛啊你,握的太紧了,快松开我。”
陈臻也抬头看着他,表情非常复杂,眼眶通红,露出困兽一般的纠结又痛苦的神情,他听见自己混着铁锈味的沙哑声音:“……别动,我有用。”
朋友走后,陈臻也摸了摸自己的裤兜,瞳孔在眼眶中震颤,耳膜鼓胀着尖锐嗡鸣,指尖也不受控的颤抖,如果陈臻也的姐姐在这,就能很快的意识到,陈臻也这是发病的前兆。
陈臻也出国后不久就患上了中度的焦虑和双相情感障碍,平时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但一旦受到了强刺激,他的精神就会陷入极度偏执。
脑神经像是被无形的手拧成麻绳,会不断反复在脑海中重复那个让他非常痛苦的片段,凭他自己的意志根本无法走出困境,只能依靠外力作用和药物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