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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离开哥哥。”

  “你就会离开我。”

  朗月现突然意识到,朗秉白并不是同他在讲话,而是在自言自语。

  他以为这是在做梦。朗月现看着围着朗秉白的衣服都是自己素日穿的多的,他喉头发紧,刚要开口,却见朗秉白撑着床沿摇摇晃晃站起来。

  散落的睡衣袖子绊了下脚,朗秉白踉跄着栽过来。朗月现下意识伸手去扶,被带着撞上衣柜门。

  朗秉白的身上没有了之前熟悉的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只有沉香的味道泛着苦涩钻进鼻腔,朗月现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瘦削的肩胛骨硌得他胸口生疼。

  “别动。”沙哑的气音擦过耳畔,朗秉白把额头抵在他肩上,手指虚虚地攥着他后背衣料。

  “就一会儿……真好啊,梦里的小月…不会推开哥哥……”

  朗月现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也只是抓住了衣柜把手。他看着对面穿衣镜里交叠的身影,眼睫微不可察的颤了几下。

  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只是月余不见而已,怎么瘦成这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朗秉白终于抬起了头,站在离朗月现咫尺之间,泛红的眼睛一寸寸描摹眼前人,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血里。

  “不过长大了也好。”他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有些话,没办法对小时候的你说。”

  “为什么?”

  朗秉白突然问,眼中的悲伤似乎要凝出实质,淹没里面朗月现的身影。

  “为什么在你为难的时候,哥哥是第一个被你放弃的?”

  “为什么?”眼眶中的那滴眼泪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就这么顺着他的消瘦的脸颊滑落,砸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处。

  朗秉白的喉结艰难的滚动,左手还攥着朗月现的衣服下摆,“你顾忌所有人,那我呢?”

  “我试图站在你的角度与你共情,可是我越为你考虑,我就越难过。”

  “你为什么从来不为我考虑。”

  “那我呢?小月。”

  朗秉白忽然抬手,似乎想抚摸一下弟弟的脸颊,又在触及前缩回了手指。

  朗秉白的这份痛苦好像影响到了他,朗月现竟然被两人间的氛围压抑的有些难以喘息,他刚失去耐心想要让朗秉白滚开,朗秉白却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第二滴泪砸在了朗月现的手背上,他被烫的一抖。朗秉白扯了扯嘴角,连鼻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寒冬在室外站了整夜的人。

  “每次吞那些药片的时候我都在想……今晚会梦到什么样子的小月呢?”

  “我不想吃这些药,可是不吃就睡不着……”声音突然哽住,朗秉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仿佛吞咽对他来说非常困难,手背上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突突跳动,“睡不着就见不到你。”

  “无数个睡不着觉的凌晨,我和自己说话,求自己放下一些东西,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可是,小月,我是个一塌糊涂的人。”

  朗秉白忽然踉跄着后退半步,他胡乱抹了把脸,指尖沾着的水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亮光。

  “我犯过这么多错,只有爱你……是我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咳…”

  尾音呛在咳嗽里,震得单薄的肩膀发抖,朗月现下意识往前半步,又硬生生刹住脚。

  “盼星星盼月亮等你回来,结果……”

  朗秉白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临走前能多说两句梦话,也算……”

  朗秉白缓缓向着门口走去,摸索着去摸门把手,指尖在金属面上打滑,“最近的药吃的太杂……”他低笑一声,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上次对着你的幻象说话,还把李叔吓得不轻……”

  “去哪?”

  门把手“咔哒”弹回原位,这声音像平地惊雷一般,震得朗秉白浑身一颤。

  朗秉白保持着拧转的姿势僵在原地,指尖绷的发白。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只能描摹眼前人一个大致的轮廓,却足以让朗秉白回不过神来。

  他最近实在是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药,能辅助他睡眠的药物让他分不清虚实,导致他一直昏昏沉沉,精神上也有些恍惚,半梦半醒之间总是能看见小月在他面前出现。

  他突然抬手狠狠掐向自己小臂,这不是梦。

  梦里的小月不会问话,更不会用这种活生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朗月现见他怔愣着不答话,眉头皱得更紧,往前逼近半步:“问你呢,去哪?”

  “小月…小月…”朗秉白指尖发抖,颤巍巍试探着伸手想触碰弟弟的脸,生怕这又是场稍纵即逝的幻梦。

  手腕突然被狠狠攥住。

  骨头都快被捏碎的疼痛感让他彻底清醒,眼前人分明是真实存在的。

  朗秉白睁开眼,看见了他活生生的血与肉。

  他贪婪地盯着弟弟鲜活的面容,呼吸急促得像溺水之人浮出水面。

  仿佛从万米高空直坠而下,五脏六腑都悬到了嗓子眼。

  直到掌心传来朗月现真实体温的瞬间,才重重落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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