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位初来乍到、无足轻重的选修老师,目前这一举动,在这群已经形成了团体意识的学生面前,不啻于得寸进尺。
老师的这句话落入教室中,像是一颗小石子,被丢进平如镜面的湖中,激起了涟漪,连带着惊动了水面下的暗涌漩涡。
钟成嘉皱眉,重音提醒道:“电子教材同样也可以上课。”
“很好,这个问题,我一会儿会回答你。”简秀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以陈述句结尾的质问,示意他坐下,“还有同样问题的同学吗?”
“有!”另一位棕发的学生站了起来,是个alpha,拥有一双浅浅的蜜色瞳孔,连倒影的光都是刺人的。
看清起身的人是谁,亚希伯恩眉头皱起。
他的音量很高,不同于钟成嘉的隐晦,整个人的姿态都散发着某种算不上友善的攻击性,笑得相当恶劣:“报告老师,我们是来上课,不是来考古的。”
“噗嗤!”人群里有不少未能压抑住的低笑,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并没有压制。
alpha座位非常靠前,在他起身的同时,简秀能够清晰嗅到了他的信息素的气味,它直接冲破深沉白檀香的箝制,是一种草木新鲜的辛烈——香樟叶。
对此,蔚起呼吸一丝不乱,湛黑色的凤眸空若无物,不做回应的冷眼旁观眼前师生的交锋,似乎只是一个看客。
简秀两手撑在讲台之上,并不觉得冒犯,闲闲笑语:“同学,名字。”
“蓝斯·奥尔德里奇。”蓝斯并不将简秀太放在眼里,更何况一开始大家的退让是给教室最后旁听的上校,而不是简秀。
“我认为奥尔德里奇同学说的很对,用词也相当风趣,你们确实是来上课的,而不是来考古的。”简秀无不赞赏,“那请奥尔德里同学回答我一下,你,以及你们,都是哪所高校的学生?”
蓝斯不明所以:“中央军校。”
“很好,中央军校,军校生。”简秀替他补充完,继续问道,“那么,蓝斯·奥尔德里奇同学,你来到中央军校求学,已经多久了?”
蓝斯:“半年。”
简秀话锋一转:“既然已经有半年了,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在军队里,忤逆军令,扰乱军心,是什么后果?”
“报告,我并没有忤逆军令,更没有扰乱军心。”蓝斯冷眉,神情乍的难看了下来,“老师,有些话,不能乱说。”
“你们是军校生,而我是军校的教师,在我的课堂上,我对你们的学习要求,是携带实体教材。”
简秀笑意不减,柔美俊秀的面容下,冷着寒光:“不论课下如何,但在我的课上,此刻起,我就是作为你们在这节课上的长官,在我所负责的教学任务范围,我向你们提出了任务要求,而你们就有服从并执行的义务!”
不知何时,蓝斯的腰已经挺得笔直,脸上浮现出愠怒的颜色:“可是简老师,据我所知,刚才是您率先向我们提出了询问,对此,我也不过只是在执行您的其中一项指令而已。”
“就是不知道……指令相悖,到底是不是该算老师的失职?”蓝斯目光如炬,直接撕破了那一层为数不多的平和表象,刺向简秀。
“我想我应该帮奥尔德里奇同学回忆一下,我的指令并没有相悖。”面对蓝斯的指责,简秀完全不落下风,“我对你们提出任务要求,并询问同学们是否有问题,是为了保障本门课后续的教学任务顺利进行,而提出的答疑。”
“请注意,我的询问措辞是——‘对此,大家有什么问题吗’和‘还有同样的问题的同学们吗’。”
“这一点,钟成嘉同学执行得很好。”
此时起,蓝斯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一僵。
简秀:“奥尔德里奇同学,如果你一定要和一个文学老师来咬文嚼字的话,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你并没有向我提出你的疑问,甚至你的原话是——‘报告老师,我们是来上课,不是来考古的’。”
如宣判一般,他说道:“我给了你们质疑的权力,但我并没有给你们讥讽的权力;同理,规则之上,你们拥有作为学生质疑求知的权利,但同样有尊重课堂纪律的义务。”
“可是,至少……老师。”蓝斯咬紧牙关,不甘示弱,“至少我依旧认为,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下,您要求必须使用实体教材上课,是完全不必要的行为。”
“你现在的质疑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是合理诉求。”简秀抬起手,示意他坐下,“不过我希望大家能明白,如果上级的要求不合理,的确可以大胆的质疑与否定。”
“但在任务没有更改的情况下,坚决贯彻执行是前提,不可以借此来宣泄自己私人的负面情绪到无关的人或事上。”
“转移矛盾,并不能真正解决根源问题。”
蓝斯已经重新落座,目前,他已经不复刚才的坦然自若,将锋芒收敛了许多,不再过分的争辩;至少在他看来,简秀并没有过多为难他,权力与义务,原则上,他也该予以简秀在课堂上相应的尊重。
“宋衡,我觉得这位老师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也总觉得他好像是来砸场子的呢?”竺平安嘴角微动,小声地朝宋衡低语。
“不,他不是来砸场子的。”宋衡摇头,断言道,“他是在建立新的秩序,课堂秩序,在规则之内。”
既然这群自诩天之骄子的学生可以在规则以内针对弱势者,那么简秀同样也可以在规则以内兵不血刃。
“这……建立秩序?他?简老师?”闻此,竺平安不敢置信的望向了讲台,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他的眼底,主导刚才一切的简秀只是浅浅的微笑着,睫羽轻颤,如蝶翅翩飞,五官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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