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皱眉,递上个密封袋,“现场找到的手机。”陆沉舟接过,看见熟悉的手机壳——去年生日他送的,镶着碎钻的白玫瑰。开机键坏了,他还在不停按,好像这样就能打通那个永远没人接的电话。
太平间里冷得刺骨,白床单下林晚星的脸白得像纸,脖子上的痣被血染红。他伸手摸她的脸,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法医说:“疲劳驾驶失控,撞击后颅内出血,没遭太多罪。”没遭罪?他想起她昨晚的笑,像刀似的剜心。原来她早计划好了,用死来离开他,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留。
“晚星……对不起。”他握住她的手,发现无名指根有层薄茧,是握笔留下的。他突然想起,深夜里她总躲在被子里写东西,他问是什么,她慌张地说记台词,原来那些被他当成矫情的小动作,都是她真实的样子,而他从来没给过她开口的机会。
葬礼三天后举行,他坚持把她葬在苏绾旁边。棺木落下时,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出租屋里,她穿着洗旧的卫衣,眼睛亮得像星星,问他:“陆先生,你真觉得我像她吗?”那时他说:“不像也没关系,你可以学。”现在她真的走了,带着所有没说出口的话,消失了。
回别墅后,二楼的装修停了,烟灰色墙纸只贴了一半,露出水泥墙,像道疤。保姆收拾遗物时,发现个上锁的笔记本,藏在衣柜最深处。陆沉舟手抖着打开,第一页写着:“第100天,陆沉舟说我睫毛像苏绾,可我的是贴了假睫毛。”“第200天,他送我白玫瑰,我偷偷换成红玫瑰,第二天全变回白的。”翻到最后一页,是三天前写的:“陆沉舟,你知道吗?我讨厌白玫瑰,喜欢小雏菊,就像第一次试镜戴的那朵。可你从来没问过我喜欢什么,你只是在养一只会说话的苏绾。”
纸上有眼泪晕开的痕迹,他猛地合上本子,喉咙发甜。原来她不是没反抗过,只是他从来没注意过,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小雏菊。手机震动,私人侦探发来消息,附了张诊断书照片,“急性髓系白血病”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日期是三个月前——她没骗他,她真的只剩三个月,却宁愿假死,也不愿死在他身边。
他跌坐在地上,望着没贴完的墙纸,笑了,笑得又苦又绝望。他终于明白,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都是她在笼子里挣扎的痕迹,而他亲手掐断了她最后的求救信号。“晚星,”他对着空房间说,“你怎么敢……怎么敢让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窗外暴雨倾盆,冲打着院子里的白玫瑰,他闭上眼,仿佛又看见她站在花树下,穿白裙子,脖子上的痣像颗星星,这次,星星真的坠了,坠进了他够不着的黑暗里。
第四章 三年后
日内瓦的阳光晒在沈星的绘图板上,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屏幕上快画完的礼服设计图,裙摆上全是小雏菊,缀着碎钻,像星星落在裙子上。助理敲门进来:“沈设计师,国内邮件,您入围了‘金顶奖’,颁奖礼在下周五,地点在滨海。”笔尖在纸上划了道,“滨海”两个字让她指尖发颤,三年了,那个差点让她死掉的城市,那个男人在的地方,现在正用这种方式叫她回去。
“帮我订机票,”她笑了笑,“参赛作品寄过去,用‘星轨’这个名字。”镜子里,脖子上的痣被遮瑕膏盖得严严实实,现在她是旅瑞设计师沈星,不是林晚星,带着重生的勇气,还有没完成的梦想。
滨海机场,陈露穿着红风衣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瘦了,但气色好多了。”“露姐,”沈星摘下墨镜,有点哽咽,“这三年……”“跟我客气什么,”陈露抹了把眼角,“走,带你去看个惊喜,你的个人秀在陆氏集团的会展中心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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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顿住,沈星攥紧了手:“陆氏?”“放心,”陈露压低声音,“陆沉舟这三年很少露面,听说在国外待了很久,集团都是副总裁管。再说你现在是沈星,他认不出来。”
会展中心后台,沈星给模特调整裙摆,听见外面骚动。助理跑进来,脸色发白:“沈设计师,陆氏总裁来了,要见你。”心跳漏了半拍,她盯着镜子,遮瑕膏下的痣发烫。三年了,那个名字还是能让她紧张,但她回来,不就是为了面对过去吗?
“请他进来。”门开了,陆沉舟站在门口,西装笔挺,手腕上还是那块国产表。他看着她,眼神抖得厉害:“沈星……设计师?我们是不是见过?”她伸手,笑得自然:“陆先生说笑了,我一直在瑞士,第一次回国。”
指尖相触时,他突然攥紧她的手,像怕她跑了:“你的手有薄茧,和她一样。”“陆先生认错人了,”她抽回手,“设计师握笔有茧很正常。”他掏出手机,翻出张照片:“三年前,有个女孩死在我面前,她脖子上有颗痣,和你……这儿。”他指着自己脖子,声音发哑,“一模一样。”
遮瑕膏下的皮肤发烫,她转身走向模特,拿起别针:“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陆先生要是想故人,不如多看看她喜欢的东西。比如——”她指着裙摆的小雏菊,“她喜欢这种花吧?”
陆沉舟呼吸一滞,想起三年前深夜,他看见她偷偷画小雏菊,问她是什么,她说:“是小时候老家常见的花,顽强,石缝里都能开。”“你是晚星,”他突然上前抓住她肩膀,“别骗我,我查过瑞士的医院,沈星的治疗记录,出生日期和林晚星一样,还有你的设计图,‘星轨’系列,是她以前说过的梦想……”
沈星转身,墨镜滑落,脖子上的痣明明白白:“陆沉舟,你到底想怎样?看我没死,觉得被耍了,想把我关回笼子?”他喉结动了动,眼里有痛苦和狂喜:“晚星,我找了你三年,每天看你的笔记本,才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喜欢小雏菊,想当设计师……”
“现在知道了又怎样?”她打断他,声音发颤,“你当初把我当替身,现在把我当死而复生的玩具?我宁愿你没认出我。”她转身要走,被他从后面抱住,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对不起,晚星,我错了。苏绾其实车祸前就背叛我了,她的死是意外,但我把对你的感情困在了过去。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爱的是会画小雏菊、会和我发脾气的你。”
沈星僵住,记忆里苏绾的照片模糊了。原来当年的真相,比她想的复杂,而陆沉舟,直到失去她,才敢面对自己的心。“放开我,”她低声说,“三年前我就死了,现在是沈星。”他却抱得更紧:“给我个机会,重新认识你。我把别墅的白玫瑰全拔了,种上小雏菊,你的房间还留着你的画,还有……”他摸出那个笔记本,“我每天都看,你写的每句话,都是我错过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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