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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掌风劈来的声响。寻常人或许无可觉察,但于妫越州而言却如轰鸣作乱,她甚至知晓这便是曾经葛登的成名一式“惊云掌”。若她要躲,也非不能。可前方吴叁风劲力不收,显然是拼尽全力出的此剑,若她撤手,只怕方青便非死即伤。

  好个阳谋!

  妫越州不作犹豫,以另一只手化掌相击。素是然纵然一手被废,但犹有余力,又有众人相助,自然不惧,反而更生战意,几乎已将全部功力尽付此掌。一时间,又有气浪翻涌,不多时便听得“嘭”一声,不止吴叁风、素是然,就连近前之人都被掀飞了出去。素明舟此次再没能躲开,被儿子砸了个结结实实。

  他忙将儿子挪开,却见素是然身上已大大小小刺进不少碎剑剑刃,一时间血流不止,伤势十分骇人。可未等素明舟着急唤人,便见素是然脸上笑意扭曲,他勉力道:“快!杀了她!爹!她内力不济,时候到了……”

  素明舟心头剧颤,忙转头去看。只见众人中央,妫越州仍然屈膝跪地,一手按着腹部,神情十分难看。

  他大喜,忙振臂高呼,可打眼望去,正道人士却也损失惨重。方才还十足精神的李尧风脸朝地昏了过去,吴叁风更是胸前插着一把断剑,生死不明。余者七七八八,皆无力起身。最先一个有动作的,竟还是玄机阁那个叛徒——她正要急着去扶那魔头妫越州!

  素明舟面色冷凝,手中已拿起了方才使人拿来了铸剑山庄的宝剑一柄,心道:不必惊慌,然儿既已说时机已到,那妫越州必然已虚弱至极,更何况方才我又使人去唤了来庄上做客的那些英雄好汉,想必不到片刻,定会有人相助!

  “魔头,还不拿命来!”

  他义正词严,伤势较轻的人已三三两两再度上前。妫越州仿佛伤重力绌,一直不能抬起头来。方青却已横刀挡在她的身前。

  素明舟面色不改,自然是不将她放在眼中,而后耳朵一动,终于听到了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可是转眸去看,却率先瞧见了自暮色中飞来的一只大鸟,振翅高展,势如闪电,离得近了,才瞧见这鸟锋锐凶利的眼神。

  这是猛禽方有的眼神,这是只鹰!

  第36章 “明坤。”

  “素庄主小心!”

  素明舟眼前一晃,肩膀处便陡然传来一阵力紧锐痛。他幸得提醒,便忙挥剑相向,待退身几步终于避开,才瞧见上肩的衣物已然破裂,显露出血淋淋的几道口子,尚余灼痛不止。

  若非他反应及时,以那孽畜的力道,恐怕是要将他捉起再掷下摔死!

  素明舟恨吐出一口气,见那方才那祸首一击不中,果真便飞去那魔头的方向。盘旋几许,便收翅落到了不知何时已站立起身的那人肩上。

  “小真,”妫越州抚了下鹰的翎毛,问道,“已找到了么?”

  “——州州姊!!!”

  小真未答,那厢宋长安的声音已然雀跃响起。她正追着小真,拨开挡道的人影便向妫越州这方奔来。在她之后,则是一脸冷漠的沈佩宁,以及素非烟。

  天已大黑,在素家庄墙壁路旁装饰的夜明珠便已幽幽散发出光辉。可惜,可惜这些都是次品,素非烟心道,不及烛火明亮些,好叫我这不通武艺之人亦能瞧清楚旁人的神情。

  她施施然扫过素明舟这边渐渐汇集的众人,不作停留,仍旧跟着前面两人的步伐向前走去。

  素明舟原本只听着江湖诸客七嘴八舌说着自下午时便在院落中盘旋的怪鸟。彼怪鸟出现时尚无人在意,然而不多时便有人发现这鸟仿佛身有奇异,自它飞过之处再无声响。有人觉察不对前去查看,才知这鸟的翅膀羽毛中仿佛正带着甚么迷药,它振翅一挥,下方人不明就里便昏了过去。于是剩下的人便齐心要将这鸟捉拿,奈何不得其法。期间,也并非未曾听到荣安堂这边异响,然而他们根本出不去那原本居住的院落,这怪鸟既狡猾又凶残,哪怕蒙住口鼻,被它揪去面罩拍晕啄伤的也不在少数。

  方才是这怪鸟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他们才得了空隙逃出,在得到报信之后便一路向荣安堂而来。可半路上竟又瞧见了这鸟的影子!

  “原来妫越州这妖女也并非全无准备!”素明舟暗道,“这怪鸟便是她的后手!”他再度展目去看,却见自己的女儿素非烟竟也走到了妫越州身边,举止间颇为亲昵。

  “烟儿!”

  素非烟收回擦拭着血迹的手帕,闻声方蹙眉道:“爹,女儿听得见,作甚么大吼大叫的。”

  素明舟一愣,是头一次被女儿这般讲话,他径直怒道:“逆女!你站在那边作甚么!”

  素非烟莞尔一笑,依旧是平素乖巧和顺的样子,说出的话却令人勃然变色。

  “那自然是因为我同州妹要好,”她道,“爹,你作甚么要同她为难?”

  素明舟道:“混账!混账!我竟不知你何时被这妖女惑了心智!竟和她有了勾连!”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铁青,一副难以置信、大失所望的神态。素非烟听得分明,于是面上也做出泫然欲泣之色。

  “爹爹,您怎可翻脸无情?旁的不说,若非我州妹,明坤神剑难道就能被平白捡到么?它原本难道不在洛南沈家?您分明借着我州妹占了天大的便宜,缘何今日却痛下杀手?”

  这半真半假的话一出,晃晃悠悠一盆脏水便被泼在素明舟头上,分明是指他与沈家灭门一事也有牵扯。他心中一沉,这明坤神剑来路要说分明却也不难,只需拿出当日在辜断等人面前的说辞即可。然而当日大多人都身负重伤难以开口,仅凭他一人口辞,兼这逆女平素多受他宠信,恐怕说出也不足以服众。

  素明舟最重名声,又有远谋,必不可令自己声誉有污。可惜若将声名比为绢布,越是洁白无垢,沾染上的灰尘便越难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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