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头,没有回应这句话。
魏央也不在意,她继续说:“钱复宽,你在西鹤楼的老东家下狱了,不知希芸夫人清楚吗?”
希芸怔了一瞬,视线头一次认真放到了魏央和丁克信的脸上。她的嘴巴动了动,最后却说:“我不认识。”
“四太太从前的名字叫‘小冬’,这件事我们还是能确信的,”魏央说,“今天请你来,是为了查明当初你的好姐妹杳秋死亡一案。”
希芸自从她说出“小冬”二字便瞪起了眼睛,一双手也在腿上的衣物抓出褶皱。
“我是顾司长的四太太。”她强撑着一字一句地说。
“当然,顾闻先从西鹤楼带走了你,”魏央仍旧态度沉稳,继续道,“不过我现在想提醒一下希芸夫人——内阁不会继续聘用一个行动不便的残废作司长。所以,我没有恶意。”
希芸面色一变,听得明白她这是暗示顾闻先已经失势,这些天来她确实也有所察觉。希芸感到焦虑,她不能信任任何一个当官的人,谁知道她们又是谁的人。这些人……都不会是好人。
“那就等他当不成司长了再说,”她咬着嘴唇,倔强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杳秋的死和和郡王脱不了关系,她还怀了孩子,这你知道吗?”魏央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你爹死了,”希芸像是个浑身张开刺的刺猬,话语中弥漫着尖锐的攻击性,“你知道吗?”
“你大胆!”丁克信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竖眉正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却被魏央按下了。
“如果你是问这个问题,我想我确实不清楚,”魏央态度不改,甚至心态平和地继续说道,“这件事能和你失去姐妹的痛相比么?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父亲分开了。而你的姐妹——你们相伴多年,她纵使不能说话也在一直护着你,她离开了西鹤楼也还一直想着你、时不时带着好东西回来找你……”
“我说了我不知道!!!”希芸猛然重重地拍向桌子,怒吼道,“你们放我走!!!”
最终这场谈话无疾而终。希芸红着眼睛,临走时一点眼风也不向魏央和丁克信这边漏,攥着拳头就快步离去了。然而她没想到身后却跟上了一队甩不掉的人。这群人直接跟着她到了顾府,还将外面径直围了起来。
希芸愤怒不已,回到自己的房间便重重将门摔上,木繁绘过来拍门也不理。不知将自己捂在床里哭了多长时间,她抬头一看,发现天色已然变暗。她在房中走来走去不知做些什么,却猛然想起,之前她拿着的那本《金兰记》放在顾闻先那边的房里了。
她不想让那些人看出什么。
希芸摸了下眼里,急匆匆就要向外冲了。正在这时,房梁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是找这个么?”
希芸被吓得浑身一抖,忙转身去看,果真见那梁上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个人。她见希芸转头,便将手中的东西抛了下来。
希芸手忙脚乱地接住,发现正是自己要去寻的那本书。
“你怎么……”她想了想又改口,明显是回忆起上次的经历,就强行加了几分恭敬说,“您怎么提前来了?”
“可能是感应到你有难。”妫越州从梁上跃下。
她其实是从魏央那边发现了端倪。
兵分两路,在交代完孙颖和叶臻真之后,她便一人再度潜到了魏央那边想知道她的发现。毕竟她有人手能将钱复宽的宅邸掘个干净。妫越州在魏央的家中发现了和和郡王相关的那些证据,心中不由得发沉,紧接着她寻了几个魏央可能上班的地方,便在巡捕房发现了希芸从中走了出来,身后甚至还跟了人。
于是妫越州自然也跟上了。路过顾闻先的住处时,瞧见木繁绘在收拾狼藉一片,将那本《金兰记》放到一边,想了想也就直接带过来了。
希芸紧紧地将那本书抱在怀里,定定地看着妫越州问:“您是妖怪吗?”
妫越州瞧了瞧她,正色道:“你上回让我来,是希望妖怪帮你办事?”
希芸垂下眼,轻声说:“本来……是想让你帮我带些东西,你看着挺厉害的。”
“这好说,”妫越州道,“要带什么,带去哪里?”
希芸却摇了下头,说:“还不到……不到日子。还有几天就是百日了,总该有人去坟上放些东西。”
妫越州望着她,没有开口。
“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希芸又扬声说,“你带我出去,我要去报社!”
“这没问题,”妫越州点了下头,却又轻声说道,“但这能真正解决你的问题吗?和郡王不会那么轻易偿命的。”
希芸瞪大双眼,颤抖地问:“你……你为什么……”
“想查清楚这件事并不难,”妫越州说,“难的是让死者沉冤得雪。和郡王杀死了杳秋,是不是?”
希芸的面部神情突然又变得紧绷而僵硬,她反问:“你不是妖怪么?你不清楚,还要问我?”
妫越州于是说:“那我换一种说法。我去杀了他,你支不支持?”
希芸呼吸急促,在那一瞬间几乎心跳骤停了。她呆呆地望着妫越州,不由得问道:“你能杀了……你能杀他?”
“杀他算不上什么难事,”妫越州轻轻将手放到了她的肩上,安抚道,“重要的是让死者沉冤。希芸,你当真要让她背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么?”
“不!她不是!”希芸剧烈地摇着头,眼中又涌出了泪水,“她是想来带我走……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