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防备

  战一嘿嘿轻笑,看天,“今儿天气甚好,殿下龙心大悦否?能不可以赏小子说几句话?”

  自打燕有望从哈拉和林再一次入京,战一便时常侍在他摆布,为他代理着公务和私事。这些年,不论大事小事烦琐事,他都处理得层序明燕,是一个能干的人,嘴巴也油滑。可这会子,他却无力为燕有望分忧,只能卖萌装傻捧臭脚了。

  他如此乖巧,燕有望赏了一句话,“可有王妃的消息了?”

  听到这句话,战一的头就生痛,嗓子眼儿也发堵。

  这是燕有望问得很多的话。也不知怎的,这泰王碰到了泰王妃的事,就像变了片面,让战一极不顺应,又不得不去顺应。瞥着燕有望冷肃的嘴脸,他小妻子儿似的吐了吐舌头,笑得有些牵强,“殿下,也不晓得是哪个生儿子没屁股的家伙诋毁说王妃在灵璧。这两日,属下都把灵璧翻了一个颠儿,也没找到人影儿。我看咱明燕即是碰到了骗纸。”

  燕有望眉心微蹙,没有吭声。

  战一以为说服了他,为免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儿,他未雨绸缪,小意地劝。

  “殿下,再遇上这种骗纸,咱可别再信了……”

  燕有望冷眸一抬,直视着他,“你不懂。有人骗我,也是好的。”

  “嗯”一声,战一确凿不懂。他快疯了,殿下这算什么话?

  燕有望转头,悄然望向天际,“有消息,强于没消息。有人肯骗我,强于连骗纸都没了。”

  “……”看着他眉间紧皱出的纹路,战一突地心伤,红了眼眶,“殿下,您何苦熬煎自个儿?这五个月,我们该找的处所都找过了,也尽力了。”五个月来,晋军探子遍布大江南北,乃至穿越了南军精密的封锁线,南下寻人。从漠北、到阴山、到北平、到都门,锦城……谢铭月待过的处所与没有待过的处所,都找遍了,乃至还与燕绵泽派出的人撞上过,却没有获得谢铭月的消息。

  好端端的一片面,就像捏造消失了普通。

  战一想欠亨。咽了口唾沫,也只剩感叹。

  “殿下,您也该放下了,另有辣么多大事等着您去做……”

  “大事?”燕有望冷眼一剜,“我的妻子不见了,不算大事?那你来教教本王,何谓大事?”

  他冷厉无波的声音,吓得战齐心肝一抽,赶紧垂头,“属下失言,望殿下恕罪。”

  燕有望从石头上缓缓站起,身上坚挺的特胄,在阳光照耀下,却闪着透骨的冷光。

  “找!继续找。即是天涯天涯,也要把她找出来!”

  他话音落,战了尚未领命,远处便传来“嘚嘚”的马蹄声。

  紧接着,队一骑着马猖獗地奔了过来,“报!殿下——紧要军务。”

  燕有望深吸一口吻,扫向他时,脸上宛若又规复了惯常的淡漠,“说!”

  队一铠特在身,满脸通红,疾步下马,却没敢看他家主子枯竭的脸和赤红的眼,只低落着头,高声禀报。

  “探子来报,耿三友大军已至灵璧,驻营在十里外的陈家坡,便传令凤阳、淮安及安东卫批示使,请求他们助战,筹谋在灵璧一举歼敌我军主力——”

  燕有望微微眯眼,夕照的光晕中,唇角浮上一丝笑容。

  “好。”

  这一声好颇为独特,队一眉头微皱,“殿下,元将军请您回营商议。”

  燕有望没有回覆,大步过去,翻身上马,一袭黑色的战特在身,仿如果修罗临世。策马跑了一段路,他宛若想到了什么,回过甚来,锋利的视野闪着极冷的华光,可枯竭的嘴脸迎着血红色的夕阳,却像是添了一抹难懂的柔情。

  “传出消息去,便说南军六十万人马围攻灵璧,燕有望堕入危局……”

  队一受惊般“啊”一声,僵在原地,小声叨叨。

  “爷是不是疯了?”

  战斗还没开火,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为了哪般?

  瞥着燕有望远去的背影,战一拍拍他的肩膀。

  “爷找不到王妃,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南北两军对阵灵壁的消息,整个天下都在传扬。

  蒲月底了,北平城这两日经历了今夏很大的一场雷雨。但这座陈腐的城池,宛若生成便有帝王之气,烽火衰不了它的灵气,雷雨也挎不了庶民们对战斗的眷注与政治敏锐性。

  淅沥的小雨中,离泰王府很近的一个茶室里,人满为患。

  “……听说了吗?泰王这回阴沟里翻了船,被耿三友那混蛋一阵围追切断,拦在了灵璧那处所!虎落平阳遭犬欺啊,我堂堂大晏战神,竟会落到那步田地?叹,可叹,可气!”茶室中心的桌子上,一个虬髯汉子一只脚踩在长凳上,说得眉飞色舞,满脸气愤的红光,“咱晋军一路从沧州杀到灵璧,铁蹄之下,尸横遍野,但说究竟,消耗也很多啊,天远地远,又无后盾,也无粮道……现在在灵壁被人堵住了,前有南军的京畿大营,后有耿三友的追兵,不是被人关门捶打么?这么前后夹击,我看晋军在所难免了……”

  那家伙定是一个军事醉心者,他口唾横飞,就像自个儿亲眼见着似的,兴奋无比。

  茶室经纪,跟着他时而感伤,时而感叹,时而忧愁,心脏也是怦怦乱跳,提心吊胆,却无人留意倚靠窗边的一个麻脸胖妇。

  她是这间茶室的老板娘,偶尔也会来为来宾续水沏茶,但大无数时候她都懒洋洋地找个处所倚着,像一只冬眠的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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