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迟步梓现身西海了。”
对于迟步梓,司马元礼心中可谓是又怨又惧,嘴皮子吐了三个字,暗暗在咬牙,眼前的魏王似乎颇有兴趣,问道:
“如何?”
“迟步梓为夺取善乐道手底下【伏念天涯端】的凤麟血脉,与八世摩诃堇莲大打出手,震得弱水升空,诸修皆惊,最后不了了之…”
司马元礼似乎语气中还有些惋惜,道:
“连堇莲都奈何不得他了…如此一来,善乐道是一定要退让的,毕竟迟步梓可以天天守在凤麟洲……可堇莲不成,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偏偏这堇莲,与凤麟洲还有些缘法,最终恐怕只能吃下暗亏。”
“迟步梓这人…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
李周巍神色莫名,点了点头:
“凤麟洲?何等渊源?”
司马元礼一合手,整理了思绪,道:
“凤麟洲,弱水所居,这堇莲…本也是凤麟洲出身的修士,齐末水患甚重,梁武帝杀的就是凤麟洲主人,听闻是一位古老的府水余位…武帝斩了东方填业,后来又与北嘉龙君屡屡不合,以至于有梁一朝,兴亦水患,亡亦水患…”
‘府水…以渌求府…’
他思虑一阵,一瞬便明晰了:
‘难怪,府水求金法,恐怕在元府手中。’
至于这堇莲,李周巍还真没有多大好感,哪怕莲花寺的几个僧人始终客气,可李氏对释修的不信任是天然刻在骨子里的,听着是迟步梓得利,他反而觉得是好消息。
他久久不语,司马元礼却抬了头,在幽暗的大殿之中止步,正色道:
“请!”
李周巍已迈步入殿,见着一片沉沉,杨锐仪正立在高处,骤然见了他,只笑着迈步而下,道:
“魏王来了!”
一别数年,杨锐仪没有半点变化,一身袍衣暗沉沉,相较于李周巍的金纹墨袍多了些许阴世的晦气,手里捏着一金卷,眉宇之中有所郁结:
“魏王一现身,我这心里就稳了许多!”
稍稍客气一句,李周巍干脆利落地道:
“战事如何安排?”
杨锐仪也不磨蹭,低声道:
“据说北方调动频频,短时间内必有大战,戚览堰如要动手,主力一定奔向白邺,刘都护已经赶回来,我欲以他镇守白江,魏王同我前去山稽!”
李周巍听出这位大将军并不以防守为主,皱了皱眉,道:
“释修不会放弃镗刀山,我四人中一定要有一位守山,如今我与司徒霍在白邺,将军又去了山稽,凭借诚铅师徒,是不可能守住镗刀山的,又有是楼营阁与拓跋赐在,想要攻克山稽,实在勉强!”
镗刀与白邺一西一东,一前一后,如同两道倾斜的屏障,白江便是其中的缓冲地带,李周巍一向的建议都是守住两道屏障,将北修放到白江里斗法,退可以庭州相挡,进可以往白乡截断退路…
可杨锐仪的意思,便是将镗刀放了,一定要争山稽未必能到手的得失…李周巍实在不能苟同。
杨锐仪沉默一瞬,果然答道:
“局势我也明白…大元光隐山不是非守不可。”
李周巍皱了皱眉,实在觉得有些激进了,抬眉去看他,却同样发现了杨锐仪眼中的焦虑,这将军踱起步来,低声道:
“如今是修武十八年,已经十八年了!大宋立国十八年,却连近在咫尺的山稽都不曾收复!”
他咬了咬牙,道:
“南海的【大倥海寺】惦记石塘已久,如今方才平复,北方的事情立刻就要摆在案台上了。”
虽然他看起来颇为激动,李周巍却隐约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滋味,心中暗叹:
‘非他所愿,恐怕是上头的压力…’
可北方的事情一落败,庭州首当其冲,李周巍沉默片刻,道:
“即便如此,这事情也绝不能急切,镗刀、白江、白邺互为倚仗,尤其是镗刀、白邺两山,只要丢了其中之一,另一处不保,极有可能将对岸的领土全部葬送…”
“我明白。”
杨锐仪眼中有些许阴霾,道:
“北方的实力应有变动,不能大意,先试探一二,你…”
他的话音未落,两人齐刷刷抬起头来,面色同时一变。
北边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滚滚的神通骤然浮现,交织在升腾变化的云彩之中,灰白色的云彩骤然而落,浮现出巨大且恐怖的金身!
杨锐仪勃然变色,踏出一步来,喝道:
“好胆!”
这一声如同天雷响彻,震动四方,李周巍目光一冷,已然浮现在天际之上,望见北边云彩耸动,风云滚滚,无数幻彩至北而来,拖出万道光华!
整片天际已经被遁光与神通染的五彩纷呈,玄光艳艳!
北修已然出手!
情况似乎出乎了杨锐仪的意料,他还在思虑着试探一二,戚览堰已经毫不犹豫地露出凶牙利齿,意图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