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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钻研不出日后的崎岖坎坷。

  只可惜有些傻子,总以为初见就是一辈子。

  ……

  第二天,依旧是在余逢春喝水的时候,0166来了。

  [准备好了吗?]

  没有一点预告,冷酷的机械声从脑子中响起,余逢春呛咳出声,叹了口气。

  “我可以,”他放下杯子,“出发吗?”

  0166不答,相当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而后道:[你看起来快要死了。]

  “……不至于,”余逢春瞅了一眼镜子,发现确实像命不久矣,“就是做了个梦。”

  [梦见谁了?]

  “还能是谁?”

  0166沉默一瞬,发现问题竟然真的难以反驳。

  [别想了,]它胡乱安慰,[找个地方躺下,我带你过去。]

  于是余逢春跑上楼,躺在床上。

  系统运作程序。

  [世界编号G1749,状态已完成,人物坐标跟随默认——五、四、三、二、一——]

  *

  *

  *

  定熙八年春,京郊荒山上。

  春寒料峭、寒莺冷燕。

  半月前刚下了一场大雪,如今雪还未化净,滴滴答答的雪水混着泥土,化成一股脏污的细流,顺着坡度一路向下滑去,汇入冰凉的溪流中。

  这座山,在太祖皇帝时曾是皇家猎场的一部分,后来几代轮转加边境战乱,几位皇帝都不热衷出宫巡游,久而久之,便将这座山连带着附近的几亩良田一起赏给功臣,不再过问。

  如今时气正冷,鲜少有人来,一座破庙建在半山腰,除了几只鸟雀,更是一点活气都见不到。

  庙中许久不见香火,塑像已腐朽得看不出面容,只隐约辨认出人形,鸟兽粪便星星点点的遍布庙中,墙角堆着两张破烂草席。

  草席下面,依稀睡着个人。

  ……

  余逢春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庙里破破烂烂,除了勉强能遮风挡雨,一点保暖功效都没有,余逢春打了个哆嗦,勉强从草席里挣扎着坐起来,朝着远处放声大叫的鸟扔出一块石子。

  “……到了?”

  他恍恍惚惚,话刚说出口就开始咳嗽,咳得脊背都跟着颤,撕心裂肺。

  0166:[到了。]

  应急治疗程序启动,余逢春深呼吸平复心跳,晃悠着站起身来。

  “我现在在哪儿?”他问0166。

  0166答得很快:[你认识的。]

  余逢春闻言原地转了半圈,目光落在刚才睡的墙角边上。

  那里有一坨颜色发黑的斑点污渍,是陈年的血迹。

  哦。

  余逢春明白了。

  这是他死的地方。

  “现在的任务出厂配置越来越好了。”

  了解到自己身处何方以后,余逢春低下头,观察了一番自己身上的穿着,发现虽然是死而复生,但衣服却并没有腐朽成一坨抹布,布料仍然是齐整完好的,顶多边角沾这些污渍和稻草屑。

  太棒了,不用下山被人当乞丐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主角在哪儿?”

  0166程序运转片刻,答:[现在是定熙8年春天,主角已承袭皇位,现在在皇宫。]

  余逢春很满意。

  在皇宫就好,离得不算远,想见还是有办法的。

  ……

  离开破庙,余逢春顺着记忆里来时的小路下山。

  因为在破庙里睡了一夜,原本扎好的头发已经散开,余逢春蹲在溪水边,挽起袖子,将发间的青玉簪子收进怀里,转而找了根还算干净的树枝,挽起头发。

  倒影里,余逢春盯着自己如今的面容端详片刻,怕刚下山就引火上身,果断花钱购入易容程序,给自己换了张脸。

  五官变动扭曲,清秀的面容骤然普通起来,确定如今再看,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面前人像八年前那位名震京师的帝师,余逢春才满意。

  用溪水洗了把脸,甩甩手,余逢春随口问:“你对这个世界的崩溃有任何想法吗?”

  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他太无聊的时候,用来戳叽0166的小招数,并没有真的期待一个回答。

  可与往常不同的是,0166运转查询片刻,竟真的给出了答案。

  [当今皇帝,登基八年,无所建树,荒淫暴虐,沉迷后宫女色,大兴土木,民间怨声载道。]

  0166自动检索出系统记录中关于这个世界的关键词总结,无机质的声音听得人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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