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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手。

  侍应生双手交叠,快步走上来,询问他有何需要。

  他语气寡淡地道一声:“帮这位女士拿一条毛毯。”

  说完,微微颔首,适时打断这场他并不想再多做停留的闲谈,“您先忙。”

  接着后退几步,转身走了。

  观霁月神情茫然,看着男人的背影走入灯红酒绿深处,最终不见了踪影。

  侍应生取来了毛毯,她劈手接过,气咻咻地抱怨了句:“什么嘛!”

  *

  观霁月对这次的生日会很重视,从伴奏乐团到场景布造,再到厨师团队都是特地从意大利、法国请来的顶尖大师。

  生日会正式开始前,观海明携妻女上台致辞,如水的掌声后,一家三口举杯致谢来宾,说游轮即将离港,愿在场来宾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温闲月笑侃观霁月老爹虽说是个暴发户,口才倒是不错,还能说出那么一两套名言典句。

  致辞结束,游轮“呜呜”鸣笛,暗浆拨动水面,“哗啦啦”驶离了渡口。

  由各国名师汇编成的交响乐团坐上演奏席,为接下来的舞会进行伴奏。

  第一支舞理所应当是今晚的娇娇儿起领,观霁月与父亲观海明合跳了一曲父女的第一支开场舞。

  聚光灯交汇,乐声和鸣,最后一个节拍后,父女二人行了个致谢礼,让来宾自行邀请舞伴加入。

  甲板上的风在游轮行驶起来后变得更大了。

  沈初棠觉得观霁月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了,留着游轮大堂里的八百平舞池不用,将主舞池设立在船舱外。

  正准备起身回船舱寻她刚刚落下的披肩,一个早已关注她一晚上的世家子走

  上前来,笔挺西装,打了发蜡的头发梳了个一丝不苟的背头。

  绅士弯腰,问她:“能有幸请您跳一支舞吗?”

  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沈初棠犹豫了一下。

  视线跳过面前人半弯的肩背,看向主舞池,舞池中轻歌曼舞,人影堆叠,实难辨别每一张脸孔。

  她想,徐祈清既然是来相亲的,必然是要和观霁月跳第二支舞的。

  垂在身侧的胳膊缓缓抬起,准备搭上抻在面前的掌心,另一只大手倏然从旁侧伸了过来,在她指尖将要接触那只邀约的手的掌心的前一刻,先发制人地握住了她的手。

  沈初棠和那世家子都愣住了,顺着那只伸过来的长臂,看向来者的脸。

  徐祈清对着那世家子抱歉一笑,“抱歉,借用一下您的女伴。”

  说完,牵着还陷在讶然中的人离开。

  沈初棠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

  舞池中满是翩翩起舞的人群,徐祈清牵着她走到空余处,松开她的手,照例绅士行邀舞礼。

  沈初棠看着他背手欠身,摊开宽阔手掌,等候她的回应,故意滞顿了三秒,才“不情不愿”地将手搭上他的掌心。

  徐祈清看着她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

  温热掌心抚上肩背微凉的皮肤,沈初棠整个人紧绷了一瞬。

  她今天的小礼裙还是深V大露背设计,无论怎样都避免不了肌肤的接触,她跟着他在伴奏中缓缓挪动步子,刻意让他难堪一般开口道:“徐先生今天实在有失君子风度。”

  徐祈清垂眸看着眼前余愠怒尚在的小女人,倒也耐心听她刁难,“此话怎讲?”

  沈初棠掀眼瞧他,骤然拉近的距离,俊颜冲击眼球,她微微转动眼眸看向他宽阔的肩膀,“撇下自己的女伴,来抢别人的舞伴。”

  徐祈清神色疑惑一晌,“沈小姐对徐某有气,但也不能污蔑我,我哪里来的女伴?两桩罪名,我只承认的确抢了你。”

  沈初棠的面颊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红温了一瞬。

  什……什么呀!

  她敛一敛神色,将落在他肩头的视线挪了回来,看向他不解、却又有些被误解后的委屈的眼底,“你不是来相亲的吗?那不就是有女伴?”

  徐祈清的神色更疑惑了,“相亲?我与谁相亲?”

  还有他自己不知道的相亲?

  沈初棠面色微微一顿,“你今天不是来和观霁月相亲的吗?”

  带有薄怒的双眸倏然瞪大,席卷着疑云蔓延开来。

  徐祈清看着这双漂亮的眸子,忽然之间明白她今晚为何会对他有气了。

  因她无端区别对待的郁闷情绪,终于拨云见日,“不是。”

  “云阙与观氏有商务往来,他父亲一个月前就已经将生日会的请柬寄来了。”他捏着她的指尖,领她在旋律中转了一个圈。

  女人腿边的裙摆转开来,蹭了一下男人硬挺的西装裤。

  落空的绵软指节,隔着薄薄手套再次落入他的掌心,扣着她的背,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了稍许,“我原本只打算过来打个照面就走的。”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沈初棠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来一点儿撒谎的慌张,但却看见了一片赤诚的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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