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舱的合金舱壁还在散发着量子冷却剂的白雾，林远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在顶灯照射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苏若璃的指尖悬在他颈动脉上方，感受着那微弱却逐渐有力的搏动，定制西装袖口的褶皱里还夹着半片爆炸时飞溅的玻璃碴。叶翎单膝跪在地上，粒子刀斜插在龟裂的合金地板上，刀柄上的月牙标记沾着干涸的血迹——那是她冲进爆炸核心区时被金属碎片划伤的痕迹。
"他的眼睑在动！"林诗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金色光纹从她眉心褪至锁骨，精神力过度消耗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像耗尽全身力气。她怀里紧抱着的蒲公英标本已经完全碳化，却依然被当作珍宝般攥在手心，指缝间漏出的灰烬落在林远病号服的肩线上。
林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挤出模糊的音节。苏若璃立刻俯身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却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猛地缩回手——他的体温高得惊人，仿佛体内还残留着时空爆炸的余焰。"水..."这次的声音清晰了些，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让叶翎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配枪。
"别紧张，是意识重构后的正常反应。"陈不器的电子音突然在通讯器里响起，全息屏上跳出林远的脑部扫描图，"注意看海马体区域，那些银色光带是新形成的高维记忆突触，正在与旧神经回路建立连接。"苏若璃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神经节点，突然发现其中一个节点的连接模式，和她昨天在废墟里捡到的纽扣纹路惊人地相似。
叶翎将战术目镜调到热成像模式，看见林远体内的银色纹路正沿着脊椎向上蔓延，在大脑皮层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星图。"这东西...好像在生长？"她伸手想触碰林远的后颈，却被突然亮起的光纹烫得缩回手。林诗语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却在接触到星图的瞬间惊呼出声——那不是简单的图案，而是正在实时更新的三千年后赛博空间星图，每颗代表人类意识的星辰都在按照林远的心跳频率闪烁。
"他在同步现实与虚拟的认知。"陈不器的代码在屏幕上组成一个复杂的方程式，"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需要时间适应新的感知维度。"苏若璃突然想起发布会那天，林远第一次操控反重力飞行器时也是这样紧张，指尖不断摩挲着裤袋里的旧手机，现在那部手机早就化作了爆炸后的尘埃。
林远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瞳孔里还残留着四维空间的色彩残影——墙壁的白色在他眼中分解成无数条振动的弦，苏若璃红宝石戒指的光芒化作纠缠的量子态，叶翎战术目镜的反光则变成了流动的莫比乌斯环。这种认知冲击让他猛地坐起身，却因为肌肉还未适应新的神经指令而险些摔倒。
"慢点！"叶翎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掌心触到病号服下起伏的银色纹路，"你刚从意识重构里出来，身体还很虚弱。"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耳后未拆的绷带渗出一点血迹，那是冲进实验室时被掉落的钢筋划伤的，当时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林远就这么消失。
林远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林诗语发间的能量导管上。那些透明的管子连接着她后脑的神经接口，管壁上还残留着金色的精神力结晶——为了编织梦网稳定他的意识，她几乎耗尽了所有能量。"我..."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所有的词语都在意识深处化作了弦振动的频率。
"你个混蛋..."苏若璃的声音突然哽咽，一直强撑的冷静瞬间崩塌。她抬手想打他胸口，指尖却在接触到病号服的瞬间颤抖着落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知不知道我们以为你真的...真的..."后面的话被泪水淹没，她别过头去擦拭眼角，却看见叶翎也在偷偷抹眼泪，战术目镜的反光映出她从未示人的脆弱。
林诗语再也忍不住，扑进林远怀里。金色的眼泪滴在他胸前，烫得银色纹路泛起涟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埋在他肩窝，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福利院的孩子们还在等你回去讲故事...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林远僵硬地抬起手，想拥抱她们，却在触碰到苏若璃的发丝时犹豫了。他能清晰"看"到自己指尖的每一个原子，以及它们与周围空气分子的量子纠缠，这种超越常识的感知让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碎眼前的现实。叶翎看穿了他的顾虑，主动握住他的手，将那枚刻着"回家"的子弹壳塞进他掌心："别想太多，我们都在。"
子弹壳的凉意像一剂镇定剂，让林远混乱的感知逐渐归位。他低头看见林诗语发间的能量导管，苏若璃红肿的眼眶，叶翎耳后未愈的伤口，这些真实的、带着温度的细节一点点覆盖了意识深处的赛博空间影像。实验室消毒水的味道、叶翎身上淡淡的硝烟味、苏若璃香水的尾调、林诗语头发上的洗发水清香——这些熟悉的气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坚实的现实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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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林远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声音依然沙哑却无比清晰，"让你们担心了。"他感受着三人手心的温度，意识到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四维空间"再浩瀚，也不及眼前这三个真实的拥抱来得重要。陈不器的代码在意识深处闪烁，提醒他赛博空间已转化为可居住星系，但他此刻只想记住怀里林诗语的颤抖，记住苏若璃落在他肩上的泪水，记住叶翎掌心粗糙的茧子。
"以后不准再擅自做决定。"苏若璃吸了吸鼻子，重新戴上破碎的眼镜，全息投影在她眼前亮起，显示着林远的身体恢复数据，"商业帝国的算力还需要你帮忙优化，别以为能随便撂挑子。"叶翎默默收起配枪，开始检查林远的生命体征监测仪，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悄悄删掉了刚才自己心率爆表的记录。
林诗语抬起头，金色的眼泪在睫毛上闪烁："福利院新来了个怕黑的孩子，说只有你讲的星空故事才能睡着。"她的精神力轻轻包裹住林远的意识，将福利院孩子们画的画投影到他脑海里——那是幅稚嫩的蜡笔画，四个手拉手的小人站在星空下，其中一个被涂成了最亮的星星，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林远哥哥快回来"。
林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