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辣辣的酸豇豆,最是解暑解渴。这时候若是肚子还有缝,才会惦记吃肉吃饼。
他们坐在树荫下,头顶树声沙沙。这是田埂上一株梨树,几颗野梨长在枝叶间。贺尧川伸手摘一颗,在衣袖上随便擦擦送给林榆:“不算甜,却解渴。”
林榆咬一口,果然都是汁水,他喂给贺尧川:“甜的,你也吃。”
树上仅剩的几颗梨被他们分了,乡下梨树最常见,若谁家空闲了,路边随手栽一颗,好不好吃另说,成活率却高的很。
路过的行人渴了,伸手摘一颗吃,主人家不会说什么,热情好客的,还会多摘几颗送给行人。
他们收了半亩黄豆,回家时全身疲惫,如果不是肚子饿了,连饭也不想吃,躺在床上就想睡觉,
身上黏黏糊糊,林榆后背痒痒,他从衣领里摘出一片黄豆叶,毛躁躁地卡在背后,磨出一片红点。他伸手挠一挠,又痒又疼。
贺尧川赶紧抓住他的手,“别上手碰,你皮肉细嫩,一挠准要出血。之前买的药膏还剩半罐,洗完澡我给你抹在背上,明天就好了。”
“我跟娘说一声,明天你就别去了,留家里看看里,做好饭提去田里就成。”
他用指腹轻轻给林榆揉后背,嘴上没说什么,眼底却有些心疼。
林榆摇摇头:“鸡群无需看着,早上多喂些食水,中午回来再赶进圈里,一整天都不用操心。”家里人都忙活,他一人躲在旁边偷懒不好。
就一亩地,多一个人就能早点把庄稼收完,再彻彻底底休息几天,如此三伏也算熬过去了。
贺尧川烧一锅热水,五个人都洗一遍。林榆拿着澡豆和丝瓜瓤,深吸一口气,呼哧呼哧对着贺尧川皮糙肉厚的背后猛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搓白了一分。
他抬手一摸,手感涩涩的,和洗干净的碗筷一样。
“到我了到我了,你起来!”
林榆喜滋滋换个位置,干净的水打了两桶,他和贺尧川一人一桶,都没有混着用。
两个人坦诚相对,刚开始还有些羞涩,脸皮都是红红的。搓着搓着就习惯了,林榆肆无忌惮在贺尧川的肌肉上摸一把,搓出一层老皮。
贺尧川对林榆温柔很多,他力气太大,怕把林榆搓散架了。先把澡豆在手心搓开,然后抹在林榆背上,用丝瓜瓤小心翼翼的。
林榆眯着眼很舒服,指了指背:“再按一按……对,就是这里。也别只按一边,另一边也疼。”
贺尧川笑着,手里加重力度,骤然听见林榆嗷嗷叫一声,他赶紧收了力气。“这几天忙完,再给你好好按几天。”
今天时间匆忙,洗完澡只想上床躺着,等农闲时候,夫郎要按一个月他也愿意。
林榆最后冲一遍水,穿好干净的夏衣回卧房,没求着贺尧川给他按摩。今天都累,贺尧川干活更是不停歇,比全家人都累。
他俩躺在床上,吹着夏夜里的凉风,林榆支起左腿,右脚搭在膝盖上,很是惬意悠闲。凉席冰冰凉凉的,夜风也舒适。
耳边有几只蚊子嗡嗡嗡叫,都被蚊帐隔在外面。他俩拿着蒲扇,热了就扇两下,闭上眼有一搭没一搭说几句话。
瞌睡渐渐上来,林榆翻身换一边睡。两个人夜里没有抱在一起,这一觉睡的相当踏实。
第二天一睁眼,林榆打着哈欠坐起来,挠挠小腿上的蚊子包。蚊子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夜里一只吵不停。
贺尧川皮太硬,蚊子叮不进去,只能来叮他。林榆低头一看,蚊子包越来越大,他在包上掐一个十字,赶紧穿衣下床。
外面雾蒙蒙一片,夏日的雾很浓,将整个山林都裹在其中,湿气和露水也重,草笼里一脚踩进去裤子鞋子能湿透。
这种雾去的也快,太阳一出来,群山立刻露出轮廓,露水也蒸发消失。有经验的农家人一看便知,雾越大天气越好。
第62章 第 62 章 粮仓
余下的黄豆高粱一天就能收完, 这几日天公作美,一场雨都没下,晒场上堆满各家各户的粮食。远远看去红黄交接, 还有人在晒辣椒。
周淑云和林榆从田里回来,看见晒场上有人争执, 双方吵的脸红脖子粗,为了一点粮食差点打起来,她和林榆站在树下凑热闹。
李家和张家晒的粮食靠在一起, 晒的又都是黄豆。张家兄弟前脚刚走,李富贵后脚就来了。左看又看没人注意, 赶紧把张家的扒拉一堆到自家粮食里。
他咳两声当做没事发生, 正好被拿钉耙回来的张家兄弟看见, 冲上就就是一脚, 把李富贵踹进田里倒栽着,哎哟哎哟爬不上来。
李富贵的媳妇杨春苗哭天喊地救人, 嚷嚷着张家兄弟杀人了。
“你放屁,我都瞧见了, 你家想偷粮食, 刚才还往你家粮食堆里扒拉, 当我们两兄弟是瞎子?”
“胡说, 哪只眼睛看见我男人偷了?粮食都靠在一起,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偷的。”
“就是你们偷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的脸都红了。旁边凑热闹的也不知道, 谁都没瞧见。不过看没看见是一回事,李富贵手脚不干净他们都知道,今天偷只鸡明天偷颗菜,村里人都防着他们夫妻俩。
周淑云和林榆走过去, 在两家粮食堆里一看,就看出区别来,她捏着李家粮食堆里的两颗豆子:“张家的黄豆种是从我家买的,个头足一些,颜色也亮。要区分出来并不难。”
林榆闻弦音知雅意,点头如捣蒜:“哇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