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从谁开始,越来越多的人说起了澄心湖中有怨鬼作祟。
因事关城中安危,黄县尉听到这些话便连忙寻人打听。
沈缨却觉得事有蹊跷,寻来几个乞儿问询。
乞儿走街串巷,打听到的事也更多。
城中有将近半数乞儿是沈缨少时便开始接济的孩子,都是她在接阴活,混迹黑市时开始小心接触的。
这大概就是她这种蝼蚁小民的生存之道。
要足够忍耐、足够悄无声息,才能缓缓的蚕食那些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不是她心有多善,而是因为她想掌握永昌城更多的消息。
“阿缨姐,你没听说水鬼的事?”
沈缨摇摇头。
几个乞儿又七嘴八舌的说:“大家都说澄心湖里的水鬼每到大节日会上岸找替死鬼。”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鬼荤素不忌呢。”
“不过,也有说是湖中有个穿红衣的女鬼,见不得女子比自己美貌,但凡看见了就得拖到湖底去。”
“是啊是啊,大家说湖底铺满了白骨。”
沈缨皱眉,总觉得这传闻似有似无地扯到莲朵身上。
于是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我以前也没听过。”
其中一个乞儿捧着碗擦了擦鼻涕,想了想说:“少说也有半年了,以前没这般厉害,只是人们私底下偶尔说两句。”
“澄心湖是林家修的,这些话先前是没人敢乱传的。”
“但是自从上个月,有个女娃从船上掉入水中溺亡后,这说法便越来越多。”
“尤其是莲家的姑娘莲朵回来以后,传言四散,如今东西两个市集都传开了”
沈缨低声问:“知道这话从哪里传来的么?”
其中个头最大的乞儿说:“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一些疏通河道的人在说,有人说挖到了白骨。”
“后来落水女娃他们家去寻术士算了吉凶,自此才传得更开了。”
“术士……”沈缨点点头,给了那乞儿几个铜板,让他带着小伙伴们去买吃食。
那几个小乞儿拿了铜板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沈缨若有所思的看着街上闲磕牙的那些妇人,喃喃道:“拜火节就在两日后,此时传出这些话,实在不算好事。”
“难道是什么人想搅和了莲朵主持的庆典?”
好好的节日,掺杂了这些鬼魅之说,万一庆典上出些事端,那莲朵必定又要被人非议。
沈缨一想到这里便替莲朵担心。
于是,待她跟着黄县尉回到县衙后,便打算去寻姜宴清。
她得请休几日,帮着莲朵准备拜火节。
她步履匆匆的经过回廊,来到姜宴清理事的小院。
等她刚走到门口就见云姑端着茶盘从里头走出来。
沈缨觉得奇怪,云姑甚少到县衙前面来。
除非,今日有女眷到访。
而这几日,会到县衙寻事的也就赵氏了。
她皱眉停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扰,就听着云姑说:“大人传你进去问话。”
沈缨点点头,整了整衣衫,高声道:“大人,仵作沈缨求见。”
很快,屋内响起姜宴清沉稳的声音,“进。”
沈缨提步进入屋内,赵氏回头看了她一眼,腰背挺的笔直,面色严肃。
她刚走到姜宴清身后,赵氏便不悦道:“霍三既回来,为何还不将此女辞去?阿弟的案子,决不允许无关之人插手。”
赵氏今日又来催问,姜宴清先前已经应付了许久,将案子进展简要的告知对方。
眼下,并无多少耐心与一内宅夫人讨论查案细则。
于是,他问道:“赵夫人,赵悔残杀莲家酒庄酒师的事,你是否知情?”
赵氏一愣,旋即否认道:“赵悔与他们无冤无仇,杀他们做什么,大人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姜宴清没理会她的狡辩,沉声道:“莲朵失踪后,赵悔一直向莲家主讨要一份酒方。讨要不成,便向酒师施压,莲家的酒师皆是代代相传的亲信,并未屈从赵悔的威胁。”
“赵悔威逼不成,便将其中三位主事的酒师掳走动用私刑,待他将酒方拿到手便将人诛杀。”
“三条人命,手段残忍,若是他所为,生要追责,死要定罪。”
赵氏听完立刻否认道:“姜大人,我阿弟一向敬重莲家主为人,对莲家酒庄更是多加照拂,我赵家但凡有用酒的地方,必定从莲家采买,他万万不会伤害莲家的人。”
“阿弟被害前,已经痴迷制酒多年,讨要酒方不过是想向莲家主请教制酒之法。”
姜宴清反问道:“既是请教为何不要莲家别的酒方,而是指明只要莲朵研制的逍遥引。”
说着,他看了沈缨一眼,继续说:“此酒绵软,由花果为料,适合女子饮用,赵悔生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