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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珠里传来戚浮欢惊魂未定的声音:“私放魔兽可是大罪,还好有你拖住楚见棠,没让他查出来。”
梨梨坐在床沿,沾沾自喜道:“既然魔兽都死了,再查有什么用?他当然要先关心我的安危。”
楚见棠心思缜密,亲自斩杀魔兽之后竟还想深究,眼看戚浮欢招架不过,梨梨便故意在道宗暴露了妖身,让楚见棠不得不回宗保她。
戚浮欢问:“那些老顽固最忌讳妖族,你是怎么脱身的?”
梨梨不知回忆起了什么有趣情景,身子一滚,咯咯笑道:“上清道宗不允许野妖入门,楚见棠就当着众长老的面收我做了道君府的杂役。你放心,他根本舍不得奴役我,一回来就把契约封印死了。”
戚浮欢听她行了结契之事,忙问:“他没对你的真身起疑吧?”
梨梨故作天真道:“起什么疑,我只是一个小花妖罢了。”
楚见棠的父母都出身仙门正宗,真的会这么全无防备?但若他真的看破不说破,才更可怖。
把梨梨托付给宗门后,少年道君孤身一人,持一柄无灵之剑,深入妖域斩杀魔兽。未及成年便已如此,来日不可估量。
回想那透心凉的眼神,戚浮欢总觉得不安神:“楚见棠迟早是个威胁,回头你脱身的时候,最好连他一起做掉。”
梨梨撇撇嘴:“你想害我被上清道宗追杀不成?”
话音未落,门外陡然响起白鹤振翅之声。梨梨迅速断了传音,急吼吼奔到院子里,假装正在逗灵鹤。
不肖片刻,便见少年道君踏楚归来。
梨梨提裙迎过去,埋怨着道:“棠哥哥,你回来得好晚,我都无聊死了。”
楚见棠提醒道:“伤势未愈,休要疾走。”
“这不是想见你嘛。”梨梨吐舌,环顾四周转移话题,“棠哥哥,这满园的花鸟虫鱼都是你养的吗?”
楚见棠颔首:“禽鸟单纯。”
人心复杂。天月宗。
楚见棠回到洞府的时候,王复一早已离开,桌上却摆着一瓶药。楚见棠将其收入柜子,却没有启用。
只有一人一剑的时候,天华剑便忍不住出声,声音环绕在楚见棠的耳边:“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楚见棠没有回答,天华剑以为是自己的主人不愿意说,却没想到楚见棠也不知道原因。对楚见棠来说,放走她,似乎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不需要任何理由。
外面更深露重,楚见棠却没有急于歇息,而是走到今日王复一无意间触碰过的那处地方。他一靠近,天华剑便乖巧地放出一点灵气,跟在他身后。
转眼间,一扇门出现,尔后慢慢打开,露出内里的光景。
若是楚梨看见这幅场景,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和楚见棠日夜相处的卧房。
在楚见棠走入后,那扇门默默关上,尔后继续隐于洞府之中。一进门,寒气迎面扑来,楚见棠却置若罔闻,径自走向那一张冰床。
楚糖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寒玉冰床上,面容恬静,仿佛正在熟睡,只是周遭涌动的冰气彰显着这一幕的怪异。楚见棠走近后,那些冰气才稍稍退让,离开了楚糖的身体。
直到看见楚糖,楚见棠的面色才有了完全的松动。他坐下来,温柔地将楚糖搂入怀中,又抱起她,轻声说:“先帮你沐浴,好不好?”
一旁的天华剑捕捉到关键词,默默摒除灵识,缩在角落里。它是一只有礼貌的剑,自然不会随便偷窥主人服侍他夫人沐浴。
天华剑:看了会羞羞脸。
楚见棠抱起楚糖,来到另一边的浴堂。他一挥动袖子,浴桶里便充满了冰冷的泉水,白雾飘然而上,却不带半点温度。对面摆着衣架,早已熏过香气的衣裳就挂在那里,等着楚糖换上。
楚见棠垂着眼,剥去楚糖的衣服,为她一一清洗。泉水冰冷刺骨,楚见棠却没有刻意运用术法隔绝掉这种感觉,他要日日承受着这种痛楚,才能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许停下来。
楚糖一日不醒,他的使命便没有完成。
楚见棠不带一丝欲念地帮楚糖清洗着身体,又帮她擦干头发,换上崭新的衣裳。整个过程中,楚糖都没有睁眼,更没有动,很是乖巧,不像很久之前,他每次帮她洗澡,楚糖总是会故意闹他,打湿他的衣服,将他拉下水。
对于楚糖的顽劣,楚见棠总是束手无策。但现在,只要楚见棠想,他可以随意制止住凡人楚糖的一切行为,可他多想楚糖睁开眼,用水泼湿他,将他的衣服搞得一团糟。
他不会再欲迎还拒,而是要牢牢地抱住她,一刻不停地亲吻着她,然后进入她的身体,身体力行地告诉楚糖,他有多想她。
离开浴堂,楚见棠又将楚糖抱回床上。他握着她的手,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心里却一暖。楚见棠低下头,虔诚地在楚糖的额间落下一个吻。
时间静止了一般,寂静一片,只剩下楚见棠的声音。
目光流连在怀中人身上,楚见棠不紧不慢地说着今日的事:“我又出了三个任务,赚来的赏金都给你定了衣裳。掌柜说最近新进了一批布料,我看了,花样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摸着也舒服。”
“快要入秋了,到时候我给你做桂花糕。我们也送点给小玉姐,好不好?”楚见棠用商量的口吻说,语气中却全是纵容,“你还记得吗?阿庆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我会做很多,你不用担心不够吃,我们还可以分一点给阿庆。”
说了一会,楚见棠才松开楚梨,让她平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