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指尖那点归墟之黑无声悬浮。他脸上那抹无奈似乎更深了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你看,非要如此。
荒山依旧在灵气的喷涌下震颤,乳白色的光柱撕裂黑暗,如同不屈的生命之树。然而,这磅礴的生机,此刻却被那指尖一点纯粹的“死寂”夺去了所有光彩。灵气洪流冲刷着残破的骷髅囚笼,骨刺断裂的脆响、锁链崩解的低鸣、怨魂最后消散的叹息……所有的声音,都在靠近那根食指的瞬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吸收,最终归于那吞噬一切的寂静。
那一点黑,成了绝对的中心,无声地宣告着一切的终局。
凌清雪倚靠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体依旧僵硬,灵力冻结的桎梏并未解除。然而,她的眼睛却死死地、无法移开地盯在萧遥竖起的食指上。那指尖的黑暗,仿佛拥有某种魔性的引力,将她的灵魂都拖拽过去。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她看到那黑暗边缘,连喷涌的乳白色灵气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光线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留下一道道蜿蜒断裂的暗痕。那黑暗并非静止,它像一颗缓缓搏动的心脏,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脉动,都让周围的空间向内塌陷一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它无声地吞咽。
她甚至能“听”到一种声音——并非真实的声响,而是灵魂深处响起的、万物走向终结时发出的、无法形容的悲鸣与寂灭的回响。这声音比九幽老祖的万魂哀嚎更令人绝望,因为它指向的不是痛苦,而是彻底的、永恒的“无”。她的思维在这绝对的死寂面前几乎停滞,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九幽老祖的恐惧,终于在极致的压迫下,转化成了歇斯底里的反扑!
“装神弄鬼!给老祖破——!”他发出一声撕裂虚空的尖啸,枯爪猛然插入自己干瘪的胸膛!噗嗤一声闷响,仿佛逃出了什么无形之物。一团粘稠、污秽、翻涌着亿万怨毒诅咒的漆黑本源被他生生扯出,那是他魔功的核心,万魂怨力的源头!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团污秽本源狠狠拍向身前残破的骷髅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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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魂焚天!祭!”
轰!
本就残破的囚笼如同被泼上了滚油,惨白的骨刺瞬间变得焦黑,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污秽本源的灌注下发出凄厉到非人的尖啸,它们的形体扭曲、融化,化为粘稠腥臭的黑色血焰!整个囚笼不再是禁锢之物,而变成了一座燃烧着污秽魂火、释放着焚灭一切生灵怨毒的恐怖火炬!血焰滔天,连周围喷涌的纯净灵气都被污染、灼烧,发出滋滋的哀鸣。
这焚魂魔焰凝聚了老魔最后的疯狂与本源,化作一条咆哮的污秽血龙,裹挟着焚尽万物的怨毒,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朝着山巅之上,朝着萧遥那根竖起的食指,狂噬而去!所过之处,连喷薄的灵气光柱都被染上不祥的暗红,岩石无声化为飞灰。这是九幽老祖赌上一切、燃烧自我也要将那一点令他恐惧到骨髓的黑暗彻底焚毁的绝命一击!
血焰魔龙狂噬而来,污秽的怨毒气息几乎要灼穿灵魂,将荒山顶峰染成一片不祥的炼狱。然而,萧遥的目光依旧平静,如同深渊古井,不起波澜。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焚灭万物的魔焰,视线反而掠过狰狞扑来的血龙,落在了九幽老祖因孤注一掷而彻底扭曲、燃烧着本源魂火的枯槁面容上。
那眼神里,无奈依旧,只是深处,仿佛掠过一丝极其淡薄、淡薄到近乎怜悯的叹息。
面对这焚魂灭魄的污秽魔龙,面对老魔燃烧本源的搏命一击,萧遥所做的,仅仅是——指尖微动。
那一点悬浮在食指指尖、吞噬万物的归墟之黑,随着他意念的牵引,极其轻微地、向前点出。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尘埃。
指尖那点深邃到极致的归墟之黑,随着萧遥意念的牵引,向前轻轻一送。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狂澜。时间与空间在这一点黑芒面前,仿佛失去了固有的法则。
污秽血龙咆哮的狰狞龙头,在距离那点黑芒尚有丈许之遥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血焰疯狂翻腾,怨毒的诅咒如同实质的黑色毒虫在龙躯表面蠕动、嘶鸣,试图侵蚀、焚烧眼前的一切。然而,这一切挣扎在那点纯粹的“无”面前,都显得如此徒劳可笑。
黑芒周围,空间无声无息地塌陷、向内卷曲,光线被彻底吞噬,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不断向内旋转的微型旋涡。那焚魂的血焰,一触及这旋涡的边缘,便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磨盘。构成魔龙身躯的污秽怨力、燃烧的魂火本源、九幽老祖灌注其中的滔天诅咒……所有存在于此的“有”,无论是能量还是意念,都在瞬间被剥离了色彩、声音、形态,乃至其存在的“意义”本身!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湮灭声响起。
那足以焚山煮海的魔焰龙头,在靠近黑芒的刹那,如同被最高明的橡皮擦抹过,从最前端开始,无声无息地消失。不是溃散,不是熄灭,而是彻底的、绝对的“抹除”!连一丝灰烬、一缕青烟、一点能量的余波都未曾留下,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湮灭以一种恒定、不可阻挡的速度,顺着魔龙庞大的躯体向后蔓延。血焰翻腾的龙身、扭曲哀嚎的怨魂面孔、构成核心的污秽本源……无论多么狂暴、多么怨毒、凝聚了多少力量,在那点归墟之黑的“抹除”之力面前,都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雾。湮灭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绝对的虚无,连空间本身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向内塌陷的平滑,仿佛被啃噬后的伤口。
“不——!!!”
九幽老祖发出了一声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无边恐惧的惨嚎!那湮灭不仅抹除了他的魔焰,更通过那本源的联系,直接作用在他枯槁的魔躯与燃烧的魂火之上!
他干瘪的胸膛处,那被强行掏出的怨力本源位置,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无声无息地出现!没有鲜血,没有碎骨,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在那里迅速扩散、旋转。那黑暗如同活物,贪婪地吮吸着老魔残躯的每一丝生命力、每一缕魂火、每一滴凝聚了千年的魔元!他枯槁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