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凌清雪的坚持

p; 凌清雪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尤其是道基处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阵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没让自己再次痛哼出声。倔强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嗯……死…不了。”

  萧遥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俯下身。他的动作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一只手穿过她的颈后,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腿弯,小心地将她从滚烫的地面抱了起来,挪到岩棚下更深、更阴凉的地方。那动作极其谨慎,避开了她身上所有明显的外伤部位,但无可避免地,他手臂上坚硬的肌肉轮廓和粗糙的蜥皮衣物摩擦过她虚弱的身体,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放下她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岩棚角落,那里用几块巨大的黑曜石围成一个小小的凹坑。坑底铺着一层干净的细沙。他拿起一个用某种巨大甲壳类生物坚硬的背壳打磨成的简陋容器,里面盛着小半壳清澈的水。

  他走回来,蹲在她身边,将甲壳递到她唇边。水很凉,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气,但在她干渴得如同火烧的喉咙里,却无异于琼浆玉液。

  凌清雪顾不上矜持,几乎是贪婪地小口啜饮着。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食道,带来一丝虚幻的慰藉。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稍稍缓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灼烧感。她一口气喝掉了大半壳,才感觉那股要将灵魂都烤干的燥热退下去一丝。

  “慢点。”萧遥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水不多。”

  凌清雪的动作顿住了,有些赧然地移开唇,目光落在那个简陋的甲壳容器上,又看向他干裂的嘴唇和布满风沙痕迹的脸颊。他……把水留给了她?

  沉默在灼热的空气中蔓延。

  萧遥收回甲壳,小心地放到一边。他重新坐回岩棚边缘,背对着她,开始处理手边的东西。凌清雪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地上摊开着一小堆东西:几根坚韧的、带着倒刺的戈壁荆棘;几块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深褐色蝎螯碎片;几根不知名野兽的腿骨,被削得尖锐;还有一小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矿石。

  他的动作专注而沉稳,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而非在绝境中挣扎求生。那双曾执掌乾坤、弹指间翻覆风云的手,此刻正握着粗糙的蝎螯碎片,极其耐心地在一块坚硬的燧石上打磨着。每一次摩擦,都发出细微而刺耳的“嚓嚓”声,在死寂的戈壁中异常清晰。

  汗水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滑落,滴在滚烫的砂砾上,瞬间消失无踪。他偶尔会停下来,用那蜥皮衣的袖子胡乱抹一把脸,留下几道更深的污痕,然后继续埋头打磨。那专注的侧影,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韧性与孤寂。他的指尖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磨损的痕迹,动作却稳定得可怕,精准地控制着力道和角度。

  凌清雪的目光从他专注的侧影,缓缓移到自己身上。

  她身上覆盖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同样由蜥皮制成的粗糙外袍。袍子很大,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脖颈和一双脚。她小心地掀开袍角一角,看到自己原本的衣物被撕成了布条,充当了绷带。手臂上、腿上几处较深的伤口,都被仔细地清理过,敷着那种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暗绿色药糊,用布条仔细地包扎着。虽然简陋,却干净利落。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和脖颈上沾满的沙尘血污也被清理过,只留下一些难以擦净的痕迹。昏迷中那种口干舌燥到极限的感觉,显然也不是错觉——他一定曾无数次小心地给她喂过水。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压过了道基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是感激?是愧疚?还是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她看着那个在绝境中依旧一丝不苟地打磨着生存工具的背影,看着他褴褛衣衫下若隐若现的伤痕,看着他强撑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脊梁……为了照顾她们,他竟将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

  她凌清雪,何曾需要别人如此牺牲?何曾沦落到成为他人拖累的地步?

  小主,

  骄傲在胸腔里燃烧,带着灼痛,却也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焰。她不能就这样躺着!不能像个废物一样,只等着他来照顾,来承担一切!即使道基破碎,灵力枯竭,她凌清雪,依然是寒月剑主!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瞬间驱散了笼罩在心头的虚弱和自怜。

  她闭上眼,强行凝聚起全部心神,沉入那片布满裂痕的丹田气海。几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寒息,是她仅存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们,如同在布满深渊的冰面上行走,避开那些恐怖的裂痕,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汇向指尖。

  这个过程痛苦万分。每一次寒息的微弱流动,都像是在她灵魂深处刮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透明的薄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她死死咬住牙关,下唇再次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终于,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寒意,艰难地在她右手食指指尖凝聚。

  成了!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不顾道基处传来的剧烈抗议,她强撑着坐直了一些,伸出那只凝聚了最后一丝寒息的右手食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朝着萧遥后背上一处正在渗血的、较新的擦伤点去。

  那处伤口靠近他的右肩胛骨下方,似乎是被尖锐的岩石划开,皮肉翻卷,边缘有些红肿,还在缓慢地渗出细小的血珠。伤口周围的皮肤也显得异常干燥紧绷。

  指尖凝聚的微弱寒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屏住呼吸,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就在那冰凉颤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滚烫汗湿、布满沙尘的皮肤时——

  萧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并未回头,但手中的动作却极其细微地停滞了零点一秒。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在极细微的触动下,本能地绷紧了肌肉。

  凌清雪的指尖终于落下。

  那丝微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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