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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江萌不需要抬脸,只要眼睛微微转动,就能对上他脸上很轻微的笑意。
男人的气质都在眼里,陈迹舟就是照着风流随性的那副模板长的,弧度精致的双眼,生得潋滟缠绵,盯着人看的时候,杀伤力很大。
虽然跟家里人斗嘴,但陈迹舟的性情一点儿也不锋利,利己又不伤人地耍两句嘴皮子,眉眼里全是“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温度。
在这样的温度里,仿佛她再不适时说宽恕就成了错。
陈迹舟摸出一枚钱币,放手心里,递到她的眼下。铜钱躺在他的掌心,被穿了双层的手工编制串线,铜钱上面悬着两粒冰青色的小小玉珠。
江萌懵懵的:“什么啊。”
他说:“绝交结束,见面礼。”
她有点惊讶,拿乔说:“可是我都看见刚刚那一罐了,你就拿挑剩下的来讨好我吧。”
“是吗?”
陈迹舟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笑眼在灯光下半明半昧,“那你再仔细看看?”
他才讲完,她就注意到,铜板的背面有手工刻制的一双鸟儿,有刻花的铜币不多,这枚跟普通的刻花工艺还不同,刀功十分逼真,从翅膀到眼睛的每一处细枝末节都考究精细,可以说是藏品级别的漂亮。
“好浪漫!”江萌无意间泄露心底的一点高兴,“这是什么鸟?”
陈迹舟看着她的眼睛,说:“万里挑一的,鸳鸯。”
他着重强调万里挑一,是为了反驳她那句“剩下的”。
每次绝交的结果,就是他诚恳地来赔礼道歉,即便很多时候,所谓的绝交只是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他会仪式感满满地准备一份礼物,作为他们“重新认识”的见面礼。
陈迹舟把鸳鸯拎起来,在她面前晃荡了一下,并且承诺:“给你的,以后豆腐脑只吃咸的。”
说话时,那一枚小铜钱碰到她的鼻尖,就像被人用指关节很轻地刮了一下那里,他是故意蹭她的,姿态有如给小动物顺毛一样体恤。因为动作迅速,要不是落下一点痒意是真实的,江萌会怀疑这个微妙的瞬间没有发生过。
他看着她,把东西放她手心,声音又低了些:“别不理我。”
这句话对她的气焰而言可以说是doublekill了。
陈迹舟没跟她说,这个铜钱的寓意跟定情信物差不多吧,送完东西才想到这茬,不自觉地眼里就带了一点笑。
微妙的神色被江萌尽收眼底,到了她这儿,就理解成了:小爷我想要俘获女孩子的芳心,只要略施小计就行。
江萌果然很没出息地被这雕虫小技俘获了。
没面子。
她说:“谁要跟你回家啊?我怎么不知道。”
陈迹舟笑着,“骗我妈的,怎么把你也骗了?我可清白得很啊,老王作证。”
话音刚落,王京舶的声音就从二楼传来了:“别在那说悄悄话了,来个人给我看看这新买的洗衣机说明书。”
陈迹舟领命起身。
江萌也该回家了,“我走了,王老师!”
陈迹舟正在往楼上去:“等两分钟,我送你。”
江萌:“就几步路还要你送啊?”
他说:“爸妈教的,做男人要绅士。”
江萌坚决拒绝:“才不要,跟约会一样,好恶心。”
离开的姿态匆匆,她脚步一快,没看见脚下的门槛,差点被绊一跤,还好及时扶住了门框。
江萌听见远远的笑声,回头便看到二楼阳台上,少年屹立,身影修长,像一株生机勃勃而昂扬向上的白杨树。
他双臂轻松地撑着宝瓶柱的护栏,往下看她:“地上滑,慢点儿啊,没人追你。”
江萌嘀嘀咕咕:“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