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袋土豆。
一篮橘子。
超市老板娘见状,提醒他:
“人家祭拜用的贡品都是鸡鸭鱼肉,最不济也是买点馒头之类的摆上,你买这些他看不上的,那阴间的鬼怕不是晚上入梦来找你麻烦呢!”
柳相宜也不能理解,但事实上,根据他的观察,那小子确实爱吃这三样。
付钱的时候,柳相宜惯常对老板娘礼貌一笑,大概是他那经过刻意训练出来的微笑太过如沐春风,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超市老板娘多问了一嘴:
“你是那小子的朋友啊?”
柳相宜想了想,以前不算,但今早钟秦淮救了他,那就算是了吧?
超市老板娘这才哎呦一声:
“他家也是够倒霉的。他外婆当年看上了一个下乡的知青,结婚生娃了,后来知青回城里了,发达了,就另找了别的女人在城里逍遥快活,留他外婆在钟家村带娃……”
“他妈也是,本来就身体不好,医生都建议她不要怀孕,但他那个老公说了,她要是生不了他就去找别的女人生,然后就难产死掉了!”
超市老板娘边磕瓜子边说:
“所以你也别怪咱们村疏远那小子,除了他是鬼胎以外,主要是他外婆,生怕这个宝贝外孙跟他妈一样长大了是个恋爱脑,从小就不让他下山跟村子里的小女孩玩,防着呢!”
柳相宜瞬间想起高中时,钟秦淮每次被人表白时,只会冷冷说一句:
“我不谈恋爱。”
只能说,他外婆的教育很成功了,这小子从小到大还真的没见他谈过,每次都是独来独往。
那么……那位想要冥婚的张总估计也要铩羽而归了。
夜幕降临,柳相宜拎着贡品上山,远远地就看到张若澜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吱哇乱叫。
准确地说,不是跑。
而是逃。
等走得近一些,柳相宜终于看清楚了,张若澜被一群乌鸦围攻。
那群乌鸦足有上百只,密密麻麻的,跟捅了野蜂窝一样,蜂拥着将张若澜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用尖尖的长喙戳他。
张若澜整个人鼻青脸肿,连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全都被戳得红肿淤青,他没瞧见柳相宜,一边凄厉地哀嚎着,一边连滚带爬地下山了。
柳相宜见状,顿时心有余悸。
他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正前方的桃树上,一只小乌鸦正盯着他,黄色竖瞳里喷出怒火。
“啊,还有一个!这个也想和阿淮冥、冥婚,也要把他赶、赶走!”
柳相宜正惊讶于一只小乌鸦的嘴里,怎么能发出类似于人类幼崽般的声音时,茂密的树林里陡然响起怪叫声。
声音此起彼伏,像隐匿在森林里的暗卫,接到命令就瞬间闻风而动:
“嘎——嘎——”
紧接着,一阵树叶沙沙声响后,又有一群乌鸦从四面八方的树林里飞出来,像一张黑色大网,正要一点点地将柳相宜收拢。
眼见尖尖的喙正从四面八方戳向柳相宜,柳相宜下意识双手护住脸。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竟没有来。
乌鸦的怪叫声消停了,甚至连它们扇动翅膀的细微声响也消失了。
柳相宜从手指细缝中瞥了一眼,那群乌鸦像是突然接到了某种命令,又“咻”地一下,飞回树林里藏起来了。
森林里又恢复了寂静。
像是那群乌鸦没有出现过一样。
柳相宜:“?”
借着几缕月光,他环顾一圈,不远处一栋半山腰别墅,阳台上亮着微弱的一盏灯,栏杆上斜倚着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
柳相宜松了一口气。
拎着那袋贡品走过去,走到那栋别墅的阳台下,柳相宜扬了扬手中的那袋东西,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又问:“所以钟总,按照你们鬼的习惯,我是把这些贡品摆在你那个坟墓前好呢,还是搁这让你拿进别墅里?”
钟秦淮的视线落在柳相宜拎着的那袋贡品上,看清楚了里边装的东西之后,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色。
随即,又把视线重新落在柳相宜脸上,他嘴角勾起,漾起一丝弧度:
“柳总对每个死对头都这样么?买他喜欢的东西还亲自送来?”
柳相宜:“?”
这得意的语气是闹哪样?
柳相宜没多想,往榕树底下的长椅上一坐,仰头微笑道:
“当然不是,我只对死了的才这样。”
又道:“所以钟总,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咱们或许关系可以适当地调整一下,比如可以尝试……”
柳相宜正想说可以尝试做一做朋友,谁知话还没说出口,阳台上的钟秦淮就微微挑眉:
“柳总,一袋贡品就想跟我调整关系啊?你这样显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