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怎么想的?”他问。
方宜笑了笑:“挺好的,相当于端上电视台的饭碗了。”
这是他们回国前想都没敢想的。
沈望冷不丁问:“你知道今年电影节的金奖作品是谁吗?”
方宜愣了一下:“已经出来了?”
“上周的颁奖礼。”他说,“那天晚上我们在加班录节目。”
不想扫大家的兴,方宜回到屋里,还是高兴地与大家庆祝,接过热腾腾的咖啡,一起讨论聚餐的地点。
往年每年她都会准时观看电影节颁奖礼,然后将获奖的影片如饥似渴地看完,与沈望、谢佩佩喝着啤酒彻夜长谈……
她走到角落,远离热闹和喧嚣,拿出手机想查一查获奖名单。
一打开屏幕,却见三个周思衡的未接电话。
开会的时候手机静音了。
周思衡是很少直接联系方宜的,要是有什么事也是通过金晓秋传达的多。
方宜猜是有要紧事,连忙回了过去。
回拨却许久没人接,等待声持续在耳边回响。
正在方宜想挂掉回个微信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我刚刚在开会,什么……”
周思衡打断了她,声音焦急而犹豫:
“你下午能请假吗?刚刚老郑胃疼得厉害,我现在把他送回家,但我等会还有门诊。”
方宜心里“咯噔”一下:“家里有药吗?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刚进小区,在医院开过……”
周思衡话音未落,听筒压过几声嘈杂,被人抢了过去。
接着,熟悉的、略有沙哑男声传来:
“你忙吧……我没……”
后半句话彻底没了声音,“哐当”一下,手机砸在地上。
听着周思衡隐约的喊声,方宜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她不知道以郑淮明的性格,得有多难受才会愿意放下工作休息。
又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方宜索性挂断电话。她回屋拿了包,和同事简单说明情况,就往金悦华庭赶。
下车冲进楼栋,电梯上的数字缓缓上升,她从没觉得二十一层如此漫长。
等方宜输入密码推门而入,已经急得满身汗。
周思衡应声从卧室走出来,匆忙将桌上的工作证揣进外套:“还好你能请假,我真得回医院了。”
“他怎么样了?”方宜毫不掩饰担心,脱了鞋光脚就往里走。
周思衡愣了一下,拦住她小声问:“你们真和好了?”
刚刚他进屋,见家里明显添了不少女性日常用品,还不太敢相信。
方宜点点头:“吃过药了?”
“在医院挂了水,药也吃过了。”周思衡叮嘱,“今天别让他回医院上班了。”
方宜走进卧室,只见郑淮明背对着侧躺在床上,被子下的身影仍微微蜷缩。窗外雨还未停,绵绵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屋里没开灯,一切都是黯淡。
就连被子也是简约的灰色菱格,显得他愈发孤独、沉寂。
怕惊扰他浅眠,方宜没有出声,走近了才发现郑淮明没有睡着。他侧脸陷在枕头间,半阖着眼,冷汗涔涔,像是在忍痛。
看见方宜,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与眷恋,刚想说话,脸色却白了几分,整个人肌肉猝然紧绷。
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郑淮明在发抖,方宜心疼得要命,半跪下来,将手伸进去。果然,摸到他双手都抵在上腹,又湿又冷。
“不是挂过水了吗?怎么还疼?”
她心中酸涩,这些天好几次半夜迷迷糊糊中,都听见他压低声音接电话。简短几句后,身旁的重量便空了,卧室的门打开又合上,很快又是大门关上。
一觉睡到清早,方宜醒来,另一侧也总是冰凉的,不知已经离开多久。
“是不是前几天就不舒服了,怎么没听你说?”
“还好……没多疼了。”
郑淮明摸索着攥住她的手,竟是挣扎着要坐起来。方宜好言劝了几句,还是拗不过,只能扶他靠在床头。
本来心里就乱,见他如此逞强,她话里难免带了气:
“我看我还是不回来的好,你还能多躺一会儿。”
郑淮明微怔,垂下目光:“是没必要回来的,耽误你工作了吧……”
方宜蹙眉,她丢下工作、这么着急忙慌的,还不是因为担心他?
倒像她多此一举了。
方宜直接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郑淮明掌心中的温暖一空,下意识指尖往前,却没能再抓住。
她没再说话,起身时,看见他右手背上仍贴着输液的透明胶布。
女孩转身出去了,卧室的门轻轻关闭,也挡住了郑淮明懊悔、不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