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炉破碎。
楚烬胸前创口的枯血渐渐凝固。矿坑之下，唯余碎裂佛骨骸、沸腾源浆海，以及悬浮空中，那颗彻底失去生机、仅存琉璃残核的枯萎种子。
星骸平台深处，塔顶巨种痛苦尖鸣的蓝光，却在平台主人冰冷漠视下，被无数黯金佛文锁链……瞬间重新压入沉寂的黑暗之中。
饕餮之谋·归墟潮音 第208章
冰。蚀骨的冰。
不是液体的寒冷，而是万古虚无沉淀出的死寂。
楚烬的意识在绝对幽暗的深渊里悬浮。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如同宇宙初生之前，那片连“无”都尚未定义的混沌基底。他的存在稀薄到极点，仅存的感知像是沉入墨池底部的星点尘埃，即将被永恒的寂静同化。
归墟之海。真正的死寂之地。
意识残片缓慢地聚合，如同即将熄灭的萤火。
砰……咚……
一个极其细微、却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搏动感，穿透了死寂的冰渊，轻轻敲打在他意识的残骸之上。
这搏动不是声音，是空间本身的脉动，是规则在更低维度下的呼吸。
楚烬的“存在”被这搏动触动。那冰封的、几乎消失的最后一点烙印——左肩深处那几乎枯竭的饕餮印记残片——猛地痉挛了一下！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贪欲，如同冬眠濒死的蛇被惊雷触碰，发出微弱的挣扎！那是对能量的极度渴求！对存在的执念！在归墟绝境中，这一点点饕餮的贪婪执念，竟成了唯一的锚点！
顺着这微弱的脉动，残存意识的触角，本能地、艰难地向前延伸，感知着那脉动的源头。
粘稠。
感知到的，不再仅仅是冰。
而是一种……实质的、厚重无比的，仿佛连星辰都能溺毙的冰冷“淤泥”。它们充斥在整个空间，无处不在。缓慢地、沉重地……流动着。每一次那规则的脉动传来，这漆黑粘稠的“淤泥”也随之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带来一种空间被揉捏、维度被折叠重组的……奇异而恐怖的触感。
这些“淤泥”，是归墟之海沉淀了万亿载的绝对虚无能量与粉碎的宇宙残骸的混合物。是寂灭的终极形态之一。
意识触碰到的刹那，“淤泥”深处蕴含的死寂意志仿佛被这细小的、顽固的、不属于此地的“存在火种”所惊扰！
无声无息！一股远超之前规则的、纯粹的消弭意念骤然降临！如同无形的橡皮擦，对准楚烬那一点意识残片，狠狠抹去！
嗡！
就在消弭意志触及楚烬意识核心的瞬间——
他那沉寂的、完全失去能量反应的躯体，左肩深处那几乎消失的撕裂伤口内部！一缕比尘埃还要微弱的、如同风烛残年的孱弱黑气，在纯粹的灭绝威胁下，悍然……逆转迸发！
这不是反击，而是绝境求生！
噗！
一缕细小却执着无比的墨黑气息，如同黑暗深渊中钻出的荆棘藤蔓，无声地刺入那片即将吞噬它的归墟淤泥！黑气顶端瞬间张开微小的吸盘，带着饕餮烙印最终的贪婪，狠狠吸附在冰冷的规则“淤泥”之上！
滋——！
一股冰冷到足以冻裂星辰的能量碎片顺着那吸盘，强行被抽吸出来！这并非“淤泥”主动反扑，而是被饕餮残魂以“自我献祭”般的执念，强行撕扯下的“死寂养料”！如同沙漠枯植不顾自身衰竭，强行吸吮剧毒泉水！
这些蕴含着归墟死寂特性的冰冷能量碎片，顺着墨黑气息灌入楚烬的躯干，如同剧毒强酸流入早已干涸的枯竭河床！所过之处，残存的星骸甲碎片、骨骼、肌肉经络瞬间被腐蚀、冻解、化为更冰冷的尘埃！剧痛！意识在痛楚与能量涌入的双重冲击下剧烈震荡！
但代价换来的是能量的强行注入！
“吼——！”一声并不存在于现实、只在意识层爆发的饕餮嘶鸣震荡！
那缕墨黑气息骤然膨胀了一瞬！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它猛地一挣，如同泥沼中的毒蛇，瞬间从那片蕴含消弭意志的规则淤泥中暂时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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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这一丝反馈回来的稀薄死寂能量以及挣扎带来的脱离力量，楚烬那微如烛火的意识终于突破了归墟表层最致命的死寂冰层，感知到了更深处的……“海面”！
轰隆！
意识感知瞬间被更为宏大的“声响”淹没！
不再是绝对的死寂。
而是……亿万万种无法辨识的、混杂在一起的低沉咆哮！仿佛亿万头太古星辰沉入泥沼时发出的、贯穿亿万年的痛苦沉沦的回响！是无数规则被扭曲磨碎的哀鸣！是空间结构在归墟碾压下撕裂重组的摩擦交响！这些声音并非通过耳膜，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混乱、庞大、沉重！如同无数根巨锚，将坠入者拖向更深的湮灭螺旋！
归墟潮音！
意识残片在这混乱洪流中脆弱得如同沙堡！即将被彻底冲散！
就在这时！
一个奇异的排斥力毫无征兆地出现！
如同滚烫油锅中滴入冷水！这排斥力并非来自某个点，而是一片区域！一片在潮音的混乱湍流中艰难维持着自我“形态”的区域！
楚烬最后一点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