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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宫宴?冠带加身

  秦昭王五十六年的冠礼宴上,我盯着子楚腰间的玉珏出神。

  那是华阳太后新赐的,羊脂玉琢的蟠龙纹,却总让我想起邯郸雪夜赵姬腕间的碎玉镯。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她翟衣上的金线忽明忽暗,像极了当年雅阁里跳动的烛影。

  "相邦。" 子楚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他笑得格外温和,却掩不住眼底的红血丝,"今日该多饮几杯,这相位,可是你拿半条命换的。"

  我举杯的手顿了顿,听见身后传来政儿的啼哭声。

  赵姬抱着孩子站在廊下,十二笄的凤冠压得她脖颈微弯,像株被雪压折的梅。

  政儿穿着金丝绣的皇子服,却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小脸上挂着泪珠,伸手朝我挥舞——那动作像极了三年前在邯郸,他发烧时抓着我袖子喊 '仲父 '的样子。

  政儿的啼哭声忽然变成咯咯笑,他挣脱赵姬怀抱,踉跄着扑进我怀里。

  子楚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我注意到他握酒杯的指节泛着青白——那是当年在邯郸,他得知赵姬有孕时的模样。

  "仲父抱!"政儿小胖手抓着我胡须,不小心扯下一根,惹得满堂哄笑。

  赵姬连忙上前,却在触到我衣袖时猛地缩回手——那里有块淡红色印记,是昨夜她用丹砂画的符咒,说"保政儿无灾"。

  "政儿该学规矩了。"子楚的声音里带着冷意,"成蟜弟弟三岁便能背《诗经》,你却只会胡闹。"

  政儿嘴一撇,眼看要哭,我连忙从袖中摸出个拨浪鼓——这是他上个月吵着要的,为此赵姬特意让嫪毐改制了琴簧,使其声响如凤鸣。

  "政儿看这是什么?"

  孩子立刻破涕为笑,抓过拨浪鼓摇晃,金铃声中,我看见赵姬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殿外忽然传来乐声,是嫪毐带着舞姬进来,他身着赵姬赏的蜀锦,袖口绣着半朵并蒂莲。

  "参见大王、王后、相邦。"嫪毐叩首时,我注意到他发间插着根玉簪,形制竟与赵姬的断簪一模一样。

  赵姬看见那簪子,指尖猛地攥紧裙角,而子楚却似浑然不觉,笑着招手:"听闻你善弹《凌波舞》曲,且奏来听听。"

  嫪毐抬头,目光与赵姬相撞,琴音骤起的瞬间,我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被厌倦取代。

  那曲调比赵姬弹的少了三分清冽,多了七分谄媚,却偏偏让子楚听得连连点头。

  "相邦觉得如何?"他忽然问我,"比王后当年的《霓裳羽衣》如何?"

  我望着赵姬鬓边的金步摇,那上面的珍珠今早还缺两颗,此刻却已补全:"王后之舞如孤凤朝阳,此人之曲似群雀噪枝,不可同日而语。"

  子楚哈哈大笑,政儿却在我怀里打了个哈欠,小脑袋歪在我肩头,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

  赵姬望着我们,眼底翻涌的情绪让我想起邯郸雪夜,她隔着梅枝看异人的模样——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的审视。

  华阳太后唤她上前,问政儿的乳名,她垂眸答:"政儿,取 ' 匡正天下 ' 之意。"

  可我知道,她给孩子取这个名时,窗外正下着邯郸的雪。

  宴后,子楚留我在偏殿说话。

  他卸了冠冕,揉着太阳穴苦笑:"太后今早问我,赵姬的朱砂痣怎么不见了。"

  他从案头拿起一盒铅粉,"你说,若是她知道那痣是被我亲手用粉盖住的,会怎么想?"

  我望着那盒铅粉,想起昨夜路过她宫殿时,看见宫女端着铜盆出来,水里浮着红色的胭脂—— 那是她用来点痣的丹砂。

  "她会想," 我听见自己说,"这宫里的人,连颗痣都容不得。"

  子楚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我腰间的碎玉珏,忽然冷笑:"不韦,你总把心软挂在嘴边,可政儿的生辰,你连块玉佩都没送。"

  他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上面刻着 ' 秦王孙 ' 三字,"你看,还是寡人的父君疼他。"

  我攥紧袖口,指甲掐进掌心。

  那年政儿出痘,我冒雨去请太医,跌在宫道上摔断了肋骨,可这些,子楚永远不会知道。

  离开宫殿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我路过御花园,看见赵姬独自坐在梅树下,怀里抱着政儿。

  孩子已经睡了,小脸贴在她胸前,她却望着天上的月亮,一动不动,像尊玉雕。我想走近,却看见政儿袖口露出的红绳 —— 那是我送他的长命绳,被剪断了半截。

  "王后怎的在此吹风?" 我驻足,袖中摸到块帕子,是她从前绣的并蒂莲,"夜深了,当心着凉。"

  她抬头看我,脸上的铅粉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像具面具:"相邦如今也会关心人了?"

  她指尖抚过梅枝,折下一朵将谢的花,"当年在邯郸,你说这梅花像雪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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