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身死魂消,也要取你性命为吾主复仇!”
“噢?”宁随渊挑眉,“这么说来,是你们故意引她入阵,好助你们完成刺君大计?”
那个“她”,指的自然是扶荧。
宁随渊就奇怪,单凭一个扶荧怎么能轻易破开玉赤台神心,看样子果真是他们预谋良久,看样子王城里果真有了叛臣,并且那个叛臣还有法子规避他的心息。
宁随渊循循善诱:“青梧乃本尊养母,对本尊有知遇之恩,你为其后代,我自不会轻易杀你;只要你告诉我,你们用的什么法子”
“去死吧!”
鸦九将自己所有的灵力倾注碎心之中,刹那间天地忽变,无数条金色锁链如碎裂的冰痕,一条一条于脚边扩散。
她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你只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哪配作她义子。”
“是么。”宁随渊遗憾地摇了摇头,“那就没办法了。”
他挥手拽过鸦九,只听噗的一声,五指没入她胸膛。
鸦九“哇”地吐出一口血,剧烈的疼痛使然,让她紧紧拽握住他的手腕。
砰,砰,砰。
这是心脉跳动的声音。
倘若细听,是会发现两人间的心跳同步。
他微微仰眸看着面露痛色的女子,这是青梧的后代,眉眼间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如他们所言。
青梧是个好君主,宽宏,良善,众人爱戴。
不似他,残忍,弑杀,万人唾弃。
“真是可惜。”
鸦九听到他喟叹一声,墨黑的瞳眸一闪而过遗憾。
她不知他在可惜什么;也不知在遗憾什么,意识的最后,就连疼痛都别无感知了。
阵法还在继续。
群妖似乎觉察到危机,刹那间陷入狂乱。
月夜若血。
宁随渊冷眼看着它们的丑态,不予理会快速扩大的阵法,眸光淡淡瞥至湖中央。
缺失的神心使其剖开个巨大的缺口,源源不断的妖气从中挣出。
如果不找东西取代神心压制妖祟,用不了多久,九幽便会陷入危难。至于这缚魂阵
死人的魂血,怎会铸阵。
不出所料,阵印蔓延的速度转缓,那块融着魂血的碎心很快归于黯淡,啪嗒一声掉到地面,看起来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渊主,阵法好像失效了。”
碧萝惶恐地看着脚边。
缚魂阵的印芒愈来愈暗,已震慑不住它们,湖底亮起一双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碧萝心里吃紧,不知是该庆幸阵法没有成型;或是失望阵法没有成形。
宁随渊没有说话。
他不紧不慢走到那处缺口前,对着脚边凝神。
片刻,掌心突然抵至胸前。
伴随着一道闷哼,一块闪烁着金光的物什自他身躯脱离。
因用力,他手背青筋凸起,便连指骨都微微发着白。
不看还好,一看碧萝的脸都吓得刷白,当即倒吸口凉气,“渊主,那是你的魂、魂骨?!”
魂骨脱躯,宁随渊掌心托着那块灿金色的骨头,面无表情地震碎想要冲上抢夺的一干妖物,旋即向前两步,将东西送了进去。
他这是欲要以魔骨补缺!
即便如此,碧萝仍是惊得说不出话。
这世间无论仙魔,丹心魂骨都是修炼者最为重要的命心,他今日生剥魂骨,损失修为少说千年,更别提此痛难忍,和挖心抽髓没什么区别。
碧萝胆战心惊地看着,就怕宁随渊晕死地上,成了那群妖物的粮食。
他没有倒下。
宁随渊神色淡漠仿若水色,雾气当中的脸色极为苍白,愈发显得瞳深如漆,满身戾气无处遮挡,遥遥一眼便让人心底发寒。
“驱邪避离,万物归元!”
宁随渊双手起印,魂骨炼作囚魂石,将所有流窜在外的妖物吸纳其中。狂风惊起,天地寂灭,又瞬息间重归平静。
他顺手将封印注入囚魂石,步伐沉沉地朝两人走来。
马车之内,碧萝大气都不敢出。
宁随渊正在闭目养神,扶荧则躺在软榻上,呼吸平稳,已经睡去。
忽而,他泛着血色的眸子落了过来。
碧萝心里惊了半瞬,忙不迭坐直身子,姿态颇为小心翼翼。
他在看扶荧。
许是“吃饱喝足”,少女玉面红唇,便连发丝都像缎子似的发着光。
“她大概”宁随渊沉吟,寻找着说辞,“多久一次。”
指的是今天发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