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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邓艾篇——功业成灰

降了?”邓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恍惚。

  “…降…了!”我猛地攥紧了那卷降表,仿佛攥住了毕生所求的功业。一股巨大的、几乎令人晕眩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连日来的疲惫、伤痛、血火中的挣扎、阴平道上的绝望……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报偿!我邓艾,一个口吃的屯田小吏,终究走到了这一步!灭蜀首功,非我莫属!

  狂喜之下,理智的堤坝悄然松动。面对刘禅的归降,面对这唾手可得的巨大功勋和随之而来的权力空白,我心中那份深藏的、属于寒门士子渴望建立秩序的理想,以及对自身能力的极度自信,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

  “…以…以车…骑…骑…仪…仪仗…迎…迎…后…后主…刘…刘公…嗣…嗣…入…入…营!”我下达了第一个命令,给予刘禅超越阶下囚的礼遇。

  接着,是那份注定掀起滔天巨浪的奏疏。我端坐案前,无视师纂等人忧心忡忡的目光,挥毫疾书,向远在洛阳的司马昭提出自己对蜀中未来的“长治久安”之策:

  “…今…今蜀…蜀…新…新破…其…其…人…心…未…未附…宜…宜…留…陇…陇右…兵…兵二…万…及…新…新附…蜀…蜀兵…二…二万…煮…煮盐…兴…兴冶…为…为…军…军国…之…之…用…且…且…作…舟…舟船…豫…豫…为…顺…顺流…之…之…事…以…以…图…吴…吴…寇…宜…宜…厚…厚待…刘…刘禅…以…以…慰…巴…巴蜀…之…之望…封…封…为…扶…扶…风…王…赐…赐…资…资财…供…供…其…左…左右…郡…县…不…不可…复…复…夺…夺其…其…志…以…以…示…怀…怀柔…吴…吴人…闻…闻之…必…必…畏…畏威…怀…怀德…望…望…风…而…而…从…从矣!”

  洋洋洒洒,字字句句,皆是我心中自认的“老成谋国”之言。封刘禅为王?留兵四万经营蜀地?甚至预先准备伐吴?我沉浸在自己勾勒的宏伟蓝图里,全然未觉这每一笔,都在无形中僭越了人臣的本分,触动了洛阳那位枭雄最敏感的神经——兵权!册封!这是人臣该想、该做的吗?

  奏疏发出,我犹自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和对未来的畅想中。在成都,我俨然以征服者和新的秩序建立者自居。开府,任命官吏,安抚降臣,处置善后……一切似乎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平稳运行。钟会的大军终于突破了剑阁,抵达涪城。我派去迎接的使者,带回了钟会表面热情洋溢的回信,信中极尽赞美之能事,称我为“国之柱石”,“功盖当世”,并表示要与我“共商善后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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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钟都督…盛…盛赞…父…父亲…功…功勋…当…当世…无…无二…”邓忠念着钟会的回信,脸上也带着兴奋的红光。

  我听着,心中那份因巨大成功带来的膨胀感得到了满足,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然而,这笑意尚未完全展开,另一名信使却跌跌撞撞地冲入帐中,脸色惨白如纸,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一封印有晋公司马昭紧急火漆标记的文书!那火漆的颜色,红得刺眼,如同凝固的鲜血。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我屏退左右,颤抖着撕开封泥,展开文书。开篇依旧是熟悉的嘉奖措辞,然而字里行间,那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训诫意味,却越来越浓:

  “…艾…艾…勋…勋名…盖…盖世…朕…朕…与…晋…晋公…深…深…嘉…嘉之…然…然…受…受降…如…如…受敌…封…封…拜…拜…之…之…事…乃…乃…朝…朝廷…之…之…权…岂…岂…人臣…所…所…得…专…专…擅?…所…所奏…留…留兵…封…封王…诸…诸事…乖…乖…违…常…常…制…甚…甚…非…所…宜!…着…即…收…收敛…行…行止…静…静…待…朝…朝命!…勿…勿…复…复…妄…妄…作…主…张!”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胸口!乖违常制!非所宜!收敛行止!静待朝命!冰冷的斥责令我如坠冰窟。这哪里是嘉奖?分明是最严厉的警告!我强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帛书,目光急急向下扫去——紧随其后的,竟是另一道由监军卫瓘副署、加盖晋公大印的逮捕令!

  “…查…查…征西…将…将军…邓…邓艾…居…居功…自…自傲…专…专…辄…辄…自…自…行…行…封…封…拜…招…招…纳…降…降附…意…意…图…不…不…轨…有…有…负…国…国…恩!…着…监…监军…卫…卫瓘…即…即…刻…收…收…缴…兵…兵符…押…押…解…艾…艾…父…父子…及…及…一…一干…从…从…逆…返…返…洛…洛…阳…听…听…候…发…发落!…违…违…者…以…以…谋…谋逆…论…论处!”

  “哐当!”

  手中的帛书和那份逮捕令同时滑落在地。我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撞在冰冷的案几上。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嗡作响。招纳降附?意图不轨?押解洛阳?这莫须有的罪名,如同晴天霹雳,将我所有的功勋、所有的荣耀、所有的未来,瞬间劈得粉碎!

  为什么?!我邓艾为大魏,为司马氏,立下不世之功!开疆拓土,灭国擒王!我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为了稳固这新得的江山?!封刘禅为王,是安抚蜀人之心!留兵经营,是为日后伐吴积蓄力量!这…这难道也有错?!

  巨大的冤屈和愤怒如同岩浆在胸中翻腾、咆哮,几乎要冲破我的胸膛!我想嘶吼,想辩解,想质问苍天!然而,那熟悉的、令人绝望的滞涩感,再次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满腔的悲愤,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疯狂地冲撞撕咬,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我只能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花。身体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不成调的嘶鸣。

  就在这时,我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到了颈侧。那里,一道陈年的、早已愈合却依旧狰狞凸起的疤痕,在指尖下传来粗糙而熟悉的触感。那是少年时,在乡间私塾,因口吃被同窗肆意模仿、嘲笑为“邓结巴”时,羞愤绝望之下,用削竹简的小刀狠狠划过的痕迹。鲜血淋漓,痛彻心扉,却也换来片刻死寂般的“清净”。那道疤,是我一生屈辱的起点,是我所有挣扎的烙印。

  此刻,这旧疤在指尖的触摸下,竟隐隐传来一阵幻痛。冰冷的绝望,如同深冬的井水,瞬间淹没了方才那焚心的怒火。辩解?向谁辩解?用我这副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的喉咙?在这“意图不轨”的铁案面前?一切都明白了。功高震主!刚愎自用!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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