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且不说童启等人接到这莫名其妙的药,态度如何,只说如今的考院内,学政大人也正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
“我觉得这份考卷不错,合当上等。”
“非也,那策论写的荒谬不堪,怎比得上这份?”
“你懂什么,那卷子上沾染了污迹,实属不洁,定是考生心思不细,万不可录用。”
……
“都拿来给我看看。”
王学政坐在首位上,强忍着跳动的太阳穴,一把接过那两份试卷,仔细品读了一番。
头一份,干净整洁,可策论前后不搭,胡言乱语,没有半分逻辑。
后一份,倒是写的有模有样,严丝合缝,引经据典,可见基础扎实,但卷面上却有着一道微不可查的水痕,不知是沾到了哪里。
这……虽然没有规定,可普遍来看,确实大多数是沾染污迹的那份,更容易被罢落。
可若选头一份录入,又实在是难安王学政等人这些人的心。
是取净,还是取实呢?
他犹豫了一下,令人去卷房内取两人的草稿笺来。
草稿笺,一般是考生在答卷之前用来整理思绪的地方,有时候也会作为参考,帮助主考官分辨虚实。
王学政两方对比着看了看,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快起来。
只见那头一份的草稿笺上虽也有短短数语,可却断断续续,压根不讲任何逻辑,明显敷衍凑数之用;而后一份则并无那么多伪装,整体思考过程清晰明了,干净整齐,甚至有两个观点因为时间紧,竟还没有被誊抄上去!
怪不得他总觉得正卷答语缺了点什么。
若能再加上最后两点的话,那确实是无可攻坚。即便名次再往前挪个几位,想必也轻而易举。
“罢了,就给这第二份一次机会吧,毕竟我们录的是内容,又不是卷面。就将他判为最后一名,以示警告算了。”
有着王学政一锤定音,接下来的卷子基本上再无甚争论。
眼见着完整的名单即将整理完毕,考院角落里,一名衙役悄然溜了出去,急匆匆直奔府衙。
王学政捋了捋胡须,看着考卷的糊名依次被揭开,不由探头瞄了一眼今年的案首。
果然,不出意料,依旧是那熟悉的名字。
他矜持的点了点头,至此,也不得不承认童启的识人之明,确实有那么一点挖到好苗子的气运。
思极起案首的年纪,他突然灵犀一动,想到。
话说,这位是不是还尚未娶妻来着的?
青年才俊,无所依托,出身寒门,又是典型的农家子,倒是和他颇有些相似,如今还肩负着小三元,若配上他那表侄女,倒是十分的合适。
如此想着,未免就有些心动。
刚打算令人誊案,准备公示,突然,门外一片嘈杂声响起,十几个衙役并新晋的知府大人径直推开门,闯了进来。
“王学政,我觉得此排名是否还需要再斟酌一下?”
顾信之语气急切,一把按住了对方的手,将那群试卷里的前两份直接推落在地,然后抽出了排名第三的那位,暗示性十足的递了过去。
“您不如再看看这份?我觉得,或许由他来当这个案首,可能会更适合一些。”
王学政望着地上落了灰的卷子,眉头紧皱道。
“知府大人这是何意?”
虽说,大奉朝要求每年院试由当地知府和学政共同负责,可通常默认的,知府大人只拥有协调权,负责维持考院秩序,处理作弊、闹事之人。若论判卷的话,要如何判,怎样判,判给谁,那可都是由当地学政统一处理,知府是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利的!
难不成对方这是想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趁机提拔亲信?
那可看错了人!
“王学政莫要多想,我并非出自私心,只是,源于一些因素,不太喜欢这头两位罢了。实际上,只要不是他们,您换谁,都行。”
眼见着他满脸的警惕,顾信之后退一步,笑得客客气气。
他这才瞥了一眼前两位的出身地,若有所思道。
“虽说他们出自同一个县城,但才学能力是无可否认的,我和其他阅卷官皆可证明,大人不必担忧……”
啧,这小老头子,怎么就如此倔强,听不懂人话呢?
“王大人!”顾信之难耐的打断道,瞥了眼旁边围拥的几人,轻揽过他的肩膀走到一旁,索性坦明,“我此举,乃是担忧那华夏书院风头太盛,若不压一压,恐有后患啊。若记得不错,您今年便是在河南府的最后一年了吧,既如此,这案首是谁,又哪里有那般重要呢?第一还是第三的,只要咱们互相帮衬着些,谁又知
晓,再说回头你回朝任职,不也好有个交代么?毕竟……官员升迁亦或贬谪,最终还是得看丞相大人的意思,你也不想忙活三年,不升反降吧?”
前几句多少还算一点利诱,可最后一句,却明显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王学政本就是铁骨铮铮的纯臣,一生只忠于陛下,谁也不站。
听到这些,更是如同毒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