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官道。
一辆古朴雅致的马车上,正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年老的那位,白发白须,广袖长衫,看起来估摸着有六十多岁的样子,而年轻的则束着手脚,坐在马车前赶着车,一副武夫打扮。
“爷爷,我还是不明白,咱们文昌书院读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往华夏书院去啊?不就是念书吗?在哪里读,不都一样?有何区别?”
车厢内的老人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华夏书院校刊,头也未抬,道。
“你懂什么?战场上杀十人,主将给你报一人,与战场杀一人,主将给你报一人,不都是杀人、建功,有何区别?”
“那当然区别大了!”少年顿时扭过身子,控诉道,“杀一人,我只需用一成力,可杀十人,我得用十成力啊!”
“这就对了,人的名树的影,文人靠的是什么?”
那少年想了想,“才学?”
身后人抬手敲在他的脑袋上,道,“是名气!自古以来天下有才的文人多了去,比如那潘阆,比如那祖莹,可你看看他们,有用吗?再厉害也不及谢眺、潘美等人名气的一半!文人要靠捧,只要有人愿意捧,他周围的机会就会比其他大儒多得多。像咱们这种出身特殊的,只走常路是不行的,必须得兵行险招!那童启一个素人,连举人都没考上,却被奉为龙图阁直学士,还能受命教养西夏小王子,这说明什么?说明在皇上心中早已经给他挂了号,再有才学背景的人,都不如皇帝心中的位置,只要对方能够记住那么一星半点,以后他的前程就绝不会少!你,如今缺的便是这把火,若能考上华夏书院,那么这把火便能够顺利被点燃了。”
少年若有所思,两个人一老一少,晃悠悠往伊川县而去。
而同样的南方,也有两个士子正刚刚从自己的书院里叛逃出来,往伊川县而去。
“完了,咱们斋长这一次肯定会生气的,他花了那么多钱想要咱们帮他的儿子写代卷,若得知人跑了,钱也没了,肯定会派人来抓咱们的!”
“怕的就是他们不来呢!人家华夏书院背后可是有三皇子撑腰,他们算什么东西?也就在南方有点势力罢了,只要咱们跑出来,考中了华夏书院,难不成还怕他们不成”
“可若没考上呢?”
对面的士子没有回答,他十分自信,才不信自己会考不上。
去年的华夏书院录取名额,他早就看了很多遍了,最厉害的郭胜开,当时入校时也不过就是个童生罢了,而他们俩可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离乡试就差临门一脚,就不信那童启会不收!
若是有人此刻能够用俯视的眼光查看大奉朝。
就会发现,各类人才在悄然往伊川县快速汇聚,而在真正的招生考试前一周,所有伊川县内的房子便已经全部被租赁出去了,就连沧澜山脚下的民户,也被人住的满满当当,毫无空余。
有不少人甚至打听了童启常去的酒楼、店铺,日日在那门口转悠,只为偶遇。
穿粗布衣衫的,着锦衣绸缎的,骑高头大马的,还有刚学会走路不久,牙牙学语的……花样的人群与阶层,令伊川县的章县令都看得叹为观止。
他高坐在衙门里,拍了拍新师爷的肩膀问道。
“你说,这华夏书院招新,不过才三十多个名额,怎么搞得阵仗像是比咱们县试还要大?那要是等吴韧他们八月份,连乡试也全中了的话,明年招新,岂不是要更加可怕?”
新师爷一边帮着批阅公文,一边头也不抬的吐槽道。
“您放心,不用明年,就今年这架势就已经比咱们县试规模要厉害了,毕竟咱们只是考童生,而他们参赛的,可是连举人都有了。”
章县令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因为城门出入的统计一直是师爷帮忙处理,所以他这些日子压根不知道县城里都来了什么样的人。
如今听到有举人,只觉恍然。
上一次他们伊川县有举人,还是王举人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对方几乎以一己之力垄断了整个伊川县的教学,足见举人在小小县城里的含金量。
而这华夏书院才开了几年啊?
竟然就有举人自己上赶着来求学了?
震惊!离谱!匪夷所思!
别说外人了,就连华夏书院内的其他先生们也感到一阵阵的不可思议。
因着书院内建筑的全部解锁,这一次,童启并没有让应考的学生进入书院内部,而是让他们沿着医科书院的大门,直接去大礼堂内备考。
新开的大礼堂,内里装潢与现代的电影院十分相似。
只除了没有大屏幕与硕大的悬挂式音箱,其他并无差别。成排的红色绒布座椅,呈阶梯状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尽头,隔音效果极其好,灯一打开,烁亮如白昼般,正中间,一个十平米左右的舞台被留出,放置着标有【华夏书院】徽章模样的演讲台,而背后,则是漆黑的上下可推卸两块大黑板。
童启贴心的给每个座椅上,安装了活动面板,可容纳超过一千人。
足够备考使用了。
而为了不干扰其他学生们的正常活动,二年级、一年级的学生们暂时被发往后山温室大棚内,学习种植实践课,医科学院的学子们则暂时被安置进了教学楼三层,进行统一的文化知识补习。
潘阆与柏老、曹老等人查看着今年所有报名参与招新的名单,感叹不已。
“开封钱家,幽州吕氏、吴郡的陆氏,还有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