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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足够她对妖管局做出初步的认识,与人类和谐共存不仅是妖管局四处可见的标语,也深深印刻在每个妖管局员工的心里。

  事件涉及到人类之时,他们慎之又慎,只因这是底线。

  所以上次借着维修燃气管道的名义进入怀清路,已是让喻观寒为难。即使他们清楚吴成海犯罪的事实,但苦于证据是违规进入人类的家得来的,无法主动出击,想要抓住吴成海其余的把柄,只能等待他自己露出马脚。

  可今日不同,符叶今日便是来破坏规矩的。

  她尚不清楚要承担什么后果,但她已做好负责的心理准备,今天一定要拉着吴成海共沉沦,想必无论怎么衡量,她的罪过都不可能比杀掉妖怪的吴成海重。

  只要能溺死他,她愿意担着风险,她也只能心安理得由自身担着风险,不能将喻观寒牵扯进来。

  所以——

  符叶将手里紧握的铁锹换边,崭新而锃亮的铁锹在朝阳下异常耀眼。

  她顺势低头,看不请自来,随后蹲在自己腿边的萨摩耶,它胖得像块泡发的白海绵。

  萨摩耶甩甩尾巴开口:“你在等什么吗?”

  “我在想,怎么解决院子里的监控。”

  “这还不好办?断电就好啦。”萨摩耶示意符叶去瞧缀连房屋的电线,她沿着轨迹望去,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怀清路街边的变压器上。

  也怪符叶见识浅薄,压根不懂监控这等电子器械的运作规律,不清楚想要关掉监控只需对摄像头出手,更不知道世界上存在“狗头军师”这词汇。

  五分钟前,吴晓雪已背着鼓鼓囊囊的斜挎包出现在他们眼前,女孩乖巧合上大门,符叶瞧着她的背影,确认她没有折返的迹象,顺手将铁锹靠在赵玫瑰毛茸茸的背上。

  “你不要跟着我。”

  “你想去干什么?”瞧符叶不答话,他又问,“那我能在这里蹲着等你吗?”

  食指与中指并拢,纤细的指尖轻贴,符叶在吐息间缓慢闭眼。黯淡无光的妖芯旁,环绕的两道流光迟钝一瞬,有一缕细细弱弱的妖力游走而出。

  她的额角渗出细汗,引导着虚弱的妖力在干涸经脉中艰难前行。

  指尖的微光如火光一瞬,刹那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纯白绒羽——它身量极小,如同被吹散的蒲公英,迎着风撑起伞,飘飘荡荡。

  符叶注视着它。

  “滋——滋滋——”

  电流杂乱吵嚷起来,变压器的外壳压制不住爆发的怒火,方正的身体摇晃间,越来越浓的黑灰烟雾从变压器的缝隙中喷涌。

  “嗡——”世界倏忽安静。

  遥遥望去,吴家院子中的摄像头也合上猩红色的瞳仁。

  符叶握紧铁锹走出几步,又突然回头,一本正经询问:“赵玫瑰,你的狗型会死吗?”

  2020年10月6日,上午10:20分。

  阳光和煦,身体却察觉不到丝毫暖意。铁锹沙沙铲出缺失水分的干燥土壤,坑边逐渐堆积起小小的丘陵。

  符叶是沿着树根的脉络去挖的。

  尘土飞扬间,她手臂泛酸。四周寂静,她一边留心周围的情况,防止吴成海突然从犄角旮旯跳出来,一边思维发散。

  她总觉得自己无意间忽略掉什么,某些细微却古怪的小事。

  铁锹铲开松土,此时她站在坑里,地面几乎与膝盖齐平,撮出坑外的除了结块土壤,只剩干瘪的草根。

  到底忽略掉什么?

  正想着,手心里的铁锹却杵到硬物,反震手心,符叶连忙低头去瞧,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沉沉呼气。

  一截白森森的骨头,表面还覆着浮土,斜斜躺着。

  符叶从衣袖中抽出准备好的草绿色编织袋,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赵子涵,使她从浑噩中苏醒,试探着问:“符叶?”

  “是我。”

  “感觉好久没见你啦,我做了好奇怪的梦,梦里小白非常吵,围着我嘟嘟囔囔个没完,念经似的,我睡都睡不踏实。”

  口袋敞开,符叶铁锹扔到一边,选择捧起白骨往编织袋里装,闻言她挖土的手顿住,轻声回复:“不是做梦,那就是小白在跟你说话。”

  “诶?”赵子涵惊讶到失语。

  生死的尽头,谁也无法避免与这泛着腥气的泥土为伴,人类的灵魂尚有归处,妖怪的灵魂消散后会去哪儿呢?

  也许她很快就能切身体验。

  五百年漫长却也贫瘠,提及归处,她只想回到横烟山。再瞧瞧枝繁叶茂的夏季,在绿意层叠的海洋中,化为一朵无知无觉的花,与孤寂的山巅相伴,直到秋来。

  散落的骨头尽数收好,符叶下意识抬头观察四周,愕然在白色小楼的一层与吴成海对视——透过玻璃,他的短眉高高扬起。

  符叶满不在乎,又轻柔捧起一抔土,才扎紧口袋,迈出浅坑。

  “你是怎么找到小白的?”

  她慢条斯理捡起铁锹,没有回答赵子涵的问题,而是注视笑着拍手的吴成海,神色冰冷如寒潭。

  “客人尊姓大名呀?”吴成海呲牙,颊边的皮肤僵硬挤出皱纹,显然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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