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还未完全脱去孩童稚气的眼睛，此刻满是倔强与隐忍。
“姐，我不累，我能行。”他说这话时，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但那执拗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小手早已麻木。
韩菲菲看着心疼，却又只能忍下。
她知道，这里没有退路，完不成今天的任务，就要挨鞭子。那鞭子抽在自己身上无所谓，但若是落在小立那瘦弱的身躯上，她想想都觉得难受——小立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四周的矿壁坚硬异常，空气稀薄，挖了两个时辰仍旧没有挖出一枚灵矿，一度让姐弟来认为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灵石。
渐渐地，韩立的动作开始迟缓，他的双臂已经酸痛得抬不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姐……我……”
韩菲菲连忙扶住他，声音轻柔却坚定：“你歇一歇，小立，我来挖，我们一定能完成的。”
韩立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
他们背靠着一块突出的岩石，短暂地喘息片刻，然后又重新站起。
昏黄的矿灯照不亮前路，但那微弱的光芒下，两道瘦小的身影，却如岩石般倔强地挺立着，继续朝前挖去。
时间像凝固了一般缓慢，矿洞里的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灰尘弥漫，灯火忽明忽暗，仿佛连火光都开始倦怠。
韩菲菲的动作越来越慢，手中的矿镐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无力落下，最终“哐啷”一声滑落在地，溅起一片碎石。
她瘫坐在岩壁旁，嘴唇干裂，喉咙仿佛被火灼一般难受。双手颤抖着抬起，却连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立……”她侧头看向弟弟，声音沙哑。
韩立脸色苍白，早已瘫倒在另一侧，呼吸紊乱。
他紧紧攥着一块没有灵气反应的废石，像是想要挣扎着再敲一锤，可手却抖得连握都握不住。
他的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发紫，那双曾经倔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疲惫和茫然。
“姐……今天的任务完不成了……”他喃喃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
韩菲菲咬着牙，却没有回答。
她不敢回答。
今天虽然是他们挖矿的第一天，但是他们却一块灵石都没有挖出来，再拖下去，等到执事检查时——她不敢想象。
她努力想站起来，可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此刻，洞顶有一块碎石忽然松动，砸落在地，砰地一声脆响，惊醒了两人。
他们下意识地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股淡淡的冷风从深处吹来，带着不知名的气息。
韩菲菲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勉强爬起身，声音低哑却坚定：“小立，你休息一会我来挖！”
她扶着矿壁站起，将落在地上的矿镐重新拾起，哪怕手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她还是再次举起了它。
韩立咬紧牙关，像被姐姐的意志点燃了残余的火星，也摇摇晃晃地爬起。
两个瘦弱的身影再次靠近矿壁，像风中不肯倒下的草，倔强地挥动着矿镐。
砰——
砰——
声音很轻，却敲进了这片死寂矿道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