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林翠娥放下筷子,不支持道:“山里冷,别去了吧。”

  袁牧回来坐下,不着急吃,“前头攒了几张兔子皮,我想再去抓几只,鞣制了一起卖,能做个斗篷,价格比单卖贵。”

  赵景清从碗里抬头,眸子转向袁牧。

  袁父道:“要去就去,当心些,早点回来。”

  袁牧应声,林翠娥瞅他们父子一眼,拿起筷子吃饭。

  用完早饭,赵景清收碗拿去厨房,要去舀水洗碗。

  轻省的活计,林翠娥就让他做了,见赵景清拿水瓢舀冷水,林翠娥喊住他,“锅里温着一大锅水,舀热水洗。”

  赵景清嗯了声,神情有些许受宠若惊。

  林翠娥暗暗叹气,不知道赵家怎么磋磨他的,下次去镇上得打听一下,心里琢磨着,林翠娥舀面粉包谷粉掺一起,准备和面烙饼,袁牧要进山,她得给准备些干粮。

  赵景清洗好碗擦干手,林翠娥面已经和好,掐成一个个小剂子,要开始烙饼了,赵景清坐到灶膛后,开始烧火。

  见他乖觉,林翠娥心里满意又喜爱,手上麻利的把饼子贴锅边,不一会儿焦香味就逸了出来。

  袁牧站在厨房门口,“娘,又烙包谷饼啊。”

  林翠娥瞥他一眼,对他要进山还是有气的,不想理会他。

  袁牧摸摸鼻子,越过灶台能看见后面赵景清的脑袋,“景清,跟我回屋。”

  赵景清看向他,手里抓着火钳,又看向林翠娥。

  林翠娥道:“去吧,我喊星儿来烧火。”

  赵景清站起来,走出厨房,跟在袁牧身后回房,关上门,赵景清绞着手指忐忑地看向袁牧,不知他叫自己做什么。

  袁牧拿了个麻色的荷包递给他,“给你的聘礼。”

  赵景清看了看荷包,又看向袁牧,一时迟疑没上前。

  袁牧把荷包塞赵景清手里,心道景清胆小,不过在赵家李长菊张口就骂抬手就打,胆子能大才有鬼,现在到袁家来了,自然不会亏待他,慢慢就能养好,袁牧道:“你自个收好,想买什么想吃什么自己买,爹娘性子都好,有事找他们,星儿是个闹麻雀,你身子不好别跟着他闹。我过几日就回来,最多五日,不耽误陪你回门。”

  三朝回门,十里不同俗,他们这边是新媳妇、新夫郎成亲第六天回门。娶亲两家闹得难看,要他说不回门也成,可闹得再难看,只要没断绝关系,孝字压头顶上,该守的规矩得守。

  赵景清捏着荷包,粗糙布料下是硬疙瘩和铜板的手感,二两银子拿在手上,轻飘飘的,又沉甸甸的,他在赵家做豆腐卖了五年,银子没少赚,却从来没有一个铜板是落他手里,赵景清心里酸涩,眼睛水汪汪的,他点点头,“嗯。”

  赵景清抿了抿嘴角,迟疑道:“听说山里危险,你当心些,早、早些回来。”

  声如蚊蝇,袁牧仍然听见了,他应声,“好,你药还没喝吧,去把药喝了。”

  赵景清颔首,把荷包放在枕头下,推门出去,进到厨房去,端起火炉上的药罐子倒药喝,苦得眉头紧蹙许久也没放松。

  袁星掏出一小块饴糖,“景清哥哥,给你吃。”

  甜滋滋的味道驱散口腔中苦涩的滋味,赵景清道:“谢谢。”

  林翠娥烙好包谷饼,又炒了份酸菜,用油纸包好装了个小包袱,赵景清和袁星一起灌了两水囊的冷开水,山上的水吃了容易生病,上山最好自己带烧好的水。

  准备好,林翠娥又清点了一遍,把包袱拢紧交给赵景清拿着。

  院子里响起狗吠声,赵景清跟着林翠娥走出去,见袁牧已经准备好了,背上背着箭囊,腰间别着一把砍刀一把弯刀,两只黑黢黢的大狗趴他脚边,他身形又高大,瞧着便令人生怖。

  嗅到陌生的气息,大狗站起来,对着赵景清猛吠。

  赵景清骇然,往后退了两步。

  “去去去,别叫。”袁牧一只狗给了一脚,力气不大,但两只狗立马委屈的呜呜叫。

  林翠娥到底心中担忧更盛,絮絮叨叨没完,“进山当心……天色变了就回来,别进深山……”

  最后示意赵景清递上包袱,赵景清握着包袱,不安地看向两条凶猛的大狗,抿着嘴挪到袁牧身旁,将包袱递给他。

  袁牧接过跨在肩上,“别怕,它们记住你味道了,不会咬你。”

  赵景清点点头,但看着两只人立起来比他还高的狗,仍然害怕。

  袁牧走了,林翠娥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回头安排家里活计,“星儿把地扫了,景清去捡鸡蛋。”

  袁星去拿扫把扫地,赵景清拿了篮子往屋后走,屋后搭了鸡圈和猪圈,臭烘烘的,但和前头院子隔开了,算是干净讲究的。

  赵景清跨进鸡圈,捡了鸡蛋轻轻放入篮子里,数一数有十二个蛋,赵景清又数了数鸡,有十五只,真多啊。

  隔壁猪圈有三只猪,养得白白胖胖。

  在赵景清看来,袁家十分殷实,家里人也好相处,可不知赵景明为什么不愿意嫁入袁家,宁可给他下药换嫁。

  赵景清看了会儿猪,把装鸡蛋的篮子放一旁,拿铲子把鸡圈收拾了,鸡屎堆在旁边的破篓子里,攒多了能堆肥。

  他身子还虚着,做得慢,好一会儿才收拾干净,回到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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