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牛排,你要几分熟?”
“七...七分吧。”王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龙媛的手吸引——那双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低调的裸色指甲油。
服务员悄无声息地出现,为两人倒上红酒。暗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旋转,像是一团化不开的血。
“听说你还在查何悲的下落?”龙媛突然开口,刀叉在她手中灵活地转动,切牛排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
王兵的手一抖,叉子撞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突然:“没逮到他始终不安心。”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小提琴手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悠扬的旋律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王兵这才注意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与此同时,在“兄弟网吧”里,我正百无聊赖地嚼着泡面。劣质塑料叉子已经弯折变形,面汤溅到了键盘上。
“网管!17号机再加五块钱!”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初中生拍着柜台喊。
我懒洋洋地接过皱巴巴的纸币,在管理系统上点了几下。网吧里弥漫着香烟、泡面和电子设备发热的混合气味,头顶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时不时闪烁几下。
“兵哥这会儿应该吃上牛排了吧...”我盯着电脑屏幕,泡面汤里漂浮的油脂让我突然没了胃口。
我推开面前那碗已经凉透的泡面,塑料叉子歪斜地插在发胀的面条里,汤面上浮着一层凝固的油花。
——毕竟人家只请了王兵,没请我。
大头走了进来,往吧台一靠,顺手抄起我剩下的半碗面,稀里呼噜就往嘴里扒。
他边吃边说道:“也不知道兵哥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我扯了扯嘴角,从柜台底下摸出包皱巴巴的烟,“反正我们连剩饭都没得吃。”
我开始着手擦拭着键盘上的污渍,余光瞥见两个戴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普通的外套,普通的运动鞋,像是随处可见的县城青年。
“现在没机子了,”我头也不抬地说道,手里的抹布在空格键上反复蹭着,“要玩的话,得等......”
“没事,”站在前面的男人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们等。”
大头吃面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我缓缓抬头,正对上其中一人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得可怕,像是暴雨前沉闷的湖面。
那个男人的同伴始终没说话,只是右手一直插在外套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轮廓像是攥着什么。
柜台底下,我的脚尖已经悄悄勾住了防身的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