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岩石墩堡,天光大亮。
“嗖——”
一道身影脚踏木板,如风驰电掣般,在青石铺就的墙头滑过,带起一阵轻微的破风声。
正是白彪!
他此刻玩滑板已是颇为熟练,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直奔中岩石墩堡而去。
卢峰正在堡楼上巡视,忽见一道人影飞速掠至,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白彪踩着那古怪的木板,不由得目瞪口呆。
“白……白大哥,你这是……”
白彪稳稳停住,咧嘴一笑,拍了拍脚下的滑板:“卢老弟,秦墩长弄的新玩意儿,叫滑板!赶路送信,快得很!”
卢峰凑上前,细细打量那滑板,又听白彪分说了此物的妙用,脸上满是惊叹与佩服:“秦墩长当真是神人!这等奇思妙想,匪夷所思!有了此物,各堡之间联络,便快捷多了!”
白彪得意扬扬:“那是自然!秦墩长是什么人物!”他话锋一转,问道:“卢老弟,昨夜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卢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一切如常,并未发现鞑子踪迹,也无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好!”
白彪点了点头,“俺再去吴猛那边瞧瞧!”
说罢,脚下一蹬,又化作一道疾影,朝着上岩石墩堡的方向滑去。
不多时,白彪返回下岩石墩堡,向上岩石墩堡的吴猛处打探了一番,同样未曾发现任何异常。
他来到秦烈面前,将情况一一禀报。
秦烈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淡淡道:“黄居行这老狐狸,倒是沉得住气。眼见烽燧燃起,竟然龟缩在屯堡之内,一步也不敢踏出,当真是鼠辈行径。”
白彪瓮声瓮气地问道:“秦墩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
秦烈目光微凝,沉吟片刻,道:“去,将昨夜投诚的那个杨老六叫来!”
杨老六,便是先前邓通手下那名探子,在邓通被擒之后,第一个抢过朴刀,捅了邓通腰眼的那个。
此人虽是见风使舵,背主求荣,算不得什么忠义之辈,但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得“识时务”。
秦烈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杨老六,用好了,便是他拿下岩石村屯堡的一枚关键棋子。
只要能将此人善加利用,那黄居行盘踞的屯堡,攻破便指日可待!
很快,白彪将杨老六带了进来。
“秦墩长,您喊小的有事?不管什么事,只要秦墩长您吩咐,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一定在所不辞!”
杨老六声音带着谄媚,满脸堆笑,一进来就拍着胸脯保证。
那股子殷勤劲儿,看得白彪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殊不知,杨老六心中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这几年跟着邓通过活,狐假虎威的事没少干,欺压堡内寻常军卒更是家常便饭,生怕秦烈秋后算账。
秦烈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好笑打量杨老六:“杨老六,昨夜若非你当机立断,对邓通那厮动手,震慑了旁人,下岩石墩堡的弟兄们,怕是没那么容易归心……这拨乱反正的头一功,当属你!”
杨老六闻言,只觉一股热流从脚底板涌上天灵盖,原先那点忐忑不安,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还以为秦烈是要清算他。
没想到居然在表扬?
幸福来得太快,杨老六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半分,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连声道:“秦墩长明鉴!这……这都是秦墩长您说的话在理,弟兄们那是民心所向!小的……小的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顺应天时罢了!”
秦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道:“你先前帮着邓通做的那些事,我晓得,多半也是受他逼迫,并非你本心败坏。”
“我看你行事果决,颇有几分能力。只要你肯用心做事,我秦烈,从不亏待自家兄弟。你也清楚,眼下三座墩堡尽归我手,伍长、什长的位子,空出来不少……”
听这意思,秦烈还想提拔他?
杨老六一颗心怦怦直跳,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只差没当场跪地磕头发誓,急忙表态:“秦墩长但有差遣,杨老六万死不辞!愿为秦墩长效犬马之劳!”
秦烈话锋却陡然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沉吟:“只是……你过往行径,堡内军卒颇有微词。我若此刻便提拔于你,怕是难以服众啊!”
杨老六脸上的笑容一僵。
那股子兴奋劲儿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心中又开始打鼓。
“不过,”
这时,秦烈话音拉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下,倒有个机会,能让你一展所长,堵住悠悠众口,也让弟兄们瞧瞧你的本事。”
杨老六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问道:“秦墩长!是什么机会?只要您一句话,小的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秦烈缓缓站起身,踱到堡楼的望孔旁,目光投向远处岩石村屯堡的方向,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座墩